“我家主人三清院去了。”那長隨道:“三清院道長林東崖前日晚遇了鬼。他通五雷法,揚州誰家鬧鬼都是請他祛禳。不曉得前日是甚麼鬼,法術竟收拾不住,五個青面撩牙的惡鬼攆他,陷在泥灘裡。天明人救出他來還能說話,白瞪著眼直叫‘這鬼厲害’!瘋魔譫語的,自打嘴巴胡吃藥,也就羽化了。主人好奇的,去看看,交待有客留客,他不到晌午就回來……”
幾個人想著林東崖狼狽模樣,都不禁笑得前仰後合。猛地裡聽外頭絲絃鼓板齊奏,眾人一齊回頭,卻見綠茵排演場上,一青衣女子叫板,水袖長舒蓮步輕移悽聲唱道:
沒來由犯王法,葫蘆提遭刑憲。叫聲屈動地驚天,我將天地合埋怨:你不與人方便!唱得婉轉幽咽哀慟欲絕,眾人還待聽時,那戲老闆叫“停”。頓時樂止聲歇。乾隆看那班頭,橄欖腦袋鷹鉤鼻,瘦小伶丁的,用個“獐頭鼠目”說半分也不委屈了他。正要笑,金鑊說道:“這是安徽來的雙慶班老闆魏長生!竟來給謝家班子說戲!他唱一夜包銀就是二百四十兩銀子啊!”
“太軟了!”那邊排演場上,魏長生沒有留意客人在看他,板著白麻子臉對那小旦說道:“她這時候不是哭爹哭娘哭丈夫,她那份‘悲’裡頭帶的是怨和恨!竇娥守寡,溫良淑賢,孝敬婆婆,她原是個節婦。你想,張老漢估佔她婆婆,威逼她嫁張驢兒,這時候兒她是委屈裡帶著無奈,一步一步逼到死地裡,直到上刑場。她這時候兒怒大於悲:我一身清白,本該是旌榮表彰名標後世的,反而遭汙罪被殺,老天爺好不長眼,地藏菩薩王法天理都到哪去了?所以不能用秦雪梅弔孝的心去度量竇娥——要字字咬金斷玉,句句決絕滅裂,悲和恨都嚼爛了吐出來,帶真氣兒——你聽我唱!”因拂袖作態,細聲引喉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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