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便將公孫賈和假犯人的事說了一遍,沉吟道:“你說公孫賈,他會找嬴虔麼?”
瑩玉道:“不會吧。我這個異母兄長素來倔強,對公孫賈、甘龍他們很是疏淡呢。”
商鞅搖頭一嘆,“仇恨,會使人變形呢。公孫賈可是一個大大的警鐘。”
“要不,我明日去走走?”
商鞅笑道:“帶病前去,不是明著告訴人家有事麼?好了再說吧。他們縱想變天,也還遠著呢。”說著便熄了銅燈,上榻安歇了。
瑩玉偎著夫君,很快就睡著了。商鞅卻久久不能安眠,片斷的思緒零亂如麻,什麼都在想,卻感到什麼也沒想。長夜難眠,對商鞅是極為罕見的。多少年來,他從來都是心無雜念挨枕即睡不知失眠為何物的。近日來,他卻總感到一種沉甸甸的東西壓在心頭,還不時有一絲不安和警覺閃現出來。這絕不僅僅是秦孝公的病情,對於邦國的正面危難,商鞅從來都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性格。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種不安和警覺,是一種朦朧的預感。這種感覺是從崤山遇刺開始的,是從今夜發現公孫賈潛逃而明晰的起來。猛然,商鞅想起了太子嬴駟的論斷“秦國新法,尚未固本”。嬴駟為何如此斷定?他發現了什麼?警覺到了什麼?為何不明確的上書言明……
商鞅驀然坐起,看著燎爐中烘烘的木炭,穿好衣服,走進了書房。
二 灰色影子與蒙面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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