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叢蕉葉晃動,緊跟著右邊竹叢也晃動,然後幾米外的蒿草彎下去了。一連串跡象顯示出:叢林內有人從左往右運動。於典低叱著一個暗號,讓兵們準備好。於是,兵們的槍口生動起來,瞄準那串跡象的盡頭,等待著。一頭小牛犢鑽出來,圓滾滾身軀貼著兩三片草葉,它蹦幾下,朝身畔啃一口,兩眼朝這裡看。接著,它多餘地跳老高,躍過什麼障礙,撲向一個快活。落地時,它的左前足踏到了反步兵雷,炸出一叢白光。爆炸聲並不響,猛烈氣浪啃掉那隻觸雷的前足。牛犢兒騰空躍起,在半空中迸發嚎叫,聲音跟狼一樣兇狂。它趔趄了一下,縮著那隻前足狂奔,比四條腿時跑得還要快。它衝出幾十米,僵住,狂喘,渾身亂抖,口中衝出大股熱氣。稍頃,有什麼東西驚了它,它再次狂奔,一頭猛撞在岩石上。它那脆嫩頭殼霎時癟掉,圓滾滾身軀還站了好久好久,才轟然倒地,仰天豎著三隻蹄子。牛犢死了,山坡們頓時寂靜,一派鐵青色。
霧瘴壓得更低,令人透不過氣。從來沒有因為什麼東西僅僅是死了,能給山坡叢林天空和兵們造成這麼大片的死寂,從來沒有。即使一個人的死也不能產生如此大的驚愕。兵們已經習慣各種各樣的死亡,中彈,爆炸,格鬥等等。在那些死亡中能找著道理,使之便於接受,使之“死了就死了唄”。但是牛犢的死太冷峻太生硬了,叫人實在不好受。它沒有帶來兵們習慣的劇痛,而是帶來綿綿不絕的隱痛。此刻是下午兩三點鐘光景,霧瘴後面的陽光,從我方一側照向敵方一側,因此清晰度是單方面的,即我們看他們清楚些,而他們看我們更加迷濛。兵們和那小子都沒有任何動靜,有那麼一刻,雙方忘記了面前生死對抗,二班長領頭站起來,朝那山坡探望。接著兵們都從隱身處現身,朝前奔幾步,提著槍,呆呆地看翻倒在草叢中的牛犢。於典忘了下令,也許他認為戰鬥結束了,聽任兵們完全暴露在射擊區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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