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5-13 12:19:40

虎蝶

一之2

“老弟啊，姐姐我汗爆水淋地幫你去跑落實政策的事情，你一寸用都冇得，連壺水都燒不開，你磨洋工呢。”姑媽氣得臉色蠟黃，尖臉更尖了，勾鼻更勾了。抬起右手，拇指掐著食指第一個指關節：”你連這點用都冇得，氣死姐姐了，你滾回農村算了，我不操你這個心了，你從小到大從來冇讓姐姐我放過心，算了，算了，我不去跑了。”

父親也暴跳起來，將手中的書甩了，對著姐姐吼叫：“你不跑莫跑，老弟我厝在農村又不是冇飯吃，你幫自己個親老弟跑點事情都這麼裝腔作勢，你有工作麼子了不起，我自己屋裡也有穀子，千把斤的穀子，欄裡也有豬，罈子裡有油鹽，現今打倒四人幫了，有吃有穿了，老弟我不稀罕那個麼子卵工作。”

“你個白眼狼，忘恩負義，你比白吃白佔不感恩的越南鬼子還過餘，老弟啊，姐姐我想不到，我們從小是孤兒，姐姐為你操盡了心，你到頭來這樣子對姐姐，要的，要的，你回你的洪山去，我不管你了。”姑媽跳起來，扔了包，噔噔噔噔噔噔踩著木樓梯上來，一面走，一面哭。整棟樓都在咚咚咚咚響。

父親與姑媽吵架，不是一兩回了。

但今天吵得有點大，怕是有不測風雲。

正吵著，又有腳步聲，我側耳聽，是母親的腳步聲。

母親正在參加商業系統的知青回城培訓，她扎著兩條鞭子，一身藍色的確良衣褲，瘦瘦的身架，惶恐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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