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之1

李明全頭髮永遠不亂，大寒天的，皮夾克裡面不見毛線衣，不見羊毛衫，只見乾淨的襯衫，鮮紅的領帶。

就衣冠而論，吾不如也。

李明全停了摩托，腳尖踮起，燕子抄水越過廣場積水，跳到我們跟前，皮鞋光溜光溜的，我低頭看自己積滿泥垢的土皮鞋，又慚愧。

就鞋履而論，我又不如也。

李明全到我跟前，附耳而言：“柳相公啊，原以為你到廣東去是要成就跟鄒華宇的姻緣，要帶朵牡丹回來，冒想到摘根嫩蔥回來了。”

我瞪他一下：“牡丹也好，嫩蔥也好，都不是柳相公菜圃裡的。”

孟荷眉見我們奇奇怪怪地講話，她那神色也跟著變得奇奇怪怪的。

“跟我一起行啦，行啦，莫到咯裡貪那三塊錢一碗的辣椒麵。”李明全幫我扯起邋里邋遢的行李袋，我起身跟著走，孟荷眉似乎也冒得興致一個人吃麵，便站起要就此別過，李明全卻不放過，也扯住她：“莫行，莫行，豁到我屋裡去。”孟荷眉尷尬地擺擺手：“這位領導，我不是你們的同學，我回去了。”李明全不聽，扯住我們兩個只是走：“莫客氣，莫客氣，跟柳相公同桌吃飯的，都是我的朋友。”聽得講與柳相公同桌吃飯，孟荷眉的眉毛一顫一顫地跳，不曉得她麼子意思。

入得市委大院，99年的湘中已經廢地建市，原來的地委變成市委。

一溜煙進去，在李明全原來住的大雜院一擦而過，進入一棟新樓，上二樓，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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