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9年在兩峰初中畢業，考上湘中師範，92年分在冷水河一所中學，今年考上這裡的。”

“哪個學堂畢業的呢？”

“花田中學。”

轟隆一聲，似乎500門大炮齊發，前輩子很多深藏的往事被炮火掀起來，並且在空中亂舞。

花田中學飛出來的蝴蝶，花田中學逃出來的柳樹，在廣州栽在一起了。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想起洪永餘校長吃了一碗酸辣牛肉麵，在湘中往兩峰的車上，一面打著飽嗝一面流著眼淚的悲壯場面。

想起在情場犧牲的戰友，我的高地上也升起一面悲壯的旗幟。

眼前這個妹子，她還是個人嗎？她還有人性嗎？

柳長官，要給戰友報仇呀。

“喔，我也是花田中學的。”我開始火力試敵。

“啊，大哥，你是花田的？應該是我左右村莊的呀，做麼子冒見過你呢？”

“我在那裡教書三年。”我又發一梭子丨彈丨。

擊中了。

蝴蝶黯然無臉色，默默地回到自己座位，用手託著下巴，睫毛下垂，好像拉上簾子，似乎在回憶，又好像在懺悔。

如夢如煙的往事，籠罩在教室上空。

上完兩堂課回宿舍，那隻蝴蝶飛呀飛地過來，兩隻包了粽子的腳好似小羅踢球的步伐，小步交織著，搓管繩一般。

她追上我，兩手將大把書捧在胸口，瓜子下巴抵著書，頭髮飛揚，問我：“大哥，花田中學的老師麼子樣了呢？比如姚衛平呀，肖葉亮呀，還有李克清呀，沈從文師傅呀，肖麗影姐姐呀，對了，還有一個什麼什麼…………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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