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膩的液體和壓著的喘息迴旋在他腦海之中,代替了那條冰冷的蛇,使得他在夜裡輾轉反側,夢中都是路岸的面龐。
他在臉上潑了點冷水,昨夜又夢見了路岸,這次的夢真實得他心悸,交纏的肉體,纏綿的吻,直到臨門一腳他才猛然驚醒,醒來下身已經一片濡溼。
他竟然做了春夢,而主角是路岸,沈余天因為這件事惶惶了一日,放學時見到慣例在校門口等著他的路岸才勉強打起點精神。
路岸的腳踏車被偷了後,第二天又買了輛新的,毫不手軟,照看來,新的這輛品性功能較之上一輛還要更佳,路岸有好幾次忍不住在沈余天面前炫技,有一回路過小石子路,險些給摔了,路岸非但沒有收斂,還怪起石子礙路,聽得沈余天哭笑不得。
他收拾了心情,把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丟在後頭,走向路岸,四處看了看卻不見沈餘茴,不禁疑惑,正想問問怎麼回事,路岸已經說,“你妹妹跟同學出去玩了,讓我和你說一聲。”
“去哪兒,和誰?”沈余天不放心。
“她那麼大個人了,你怎麼跟她爸似的,”路岸很快想到沈余天的家庭環境,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妥,怕沈余天生氣,急忙又說,“應該是跟我們班女生吧,你別操心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沈余天這才把注意力放在路岸身上,“我得回家,晚飯......”
“你煩死了,還管什麼晚飯啊,自己一個人吃多沒意思,跟我去吧,我保證比你做飯好玩多了。”路岸一拉沈余天的胳膊,不讓他走。
沈余天說,“晚飯是什麼好玩的事嗎,你想帶我去哪?”
路岸看沈余天防他跟防狼似的,不快道,“你長這麼大了,我賣都賣不出去,別廢話了,走吧。”
沈余天拗不過他,只好答應,心裡其實多多少少對路岸的神秘兮兮有點好奇,他看著路岸,很容易就從路岸的神情之中看出期待,不禁含了點笑。
路岸在前頭為沈余天開路,但無論沈余天怎麼問,他都賣著關子不肯講,沈余天問到最後也作罷,只一心跟著路岸的路線走。
他騎車向來不快,但自從跟路岸在一起後,速度明顯有所上升,路岸是個急性子的,做什麼都講究一個快字,但凡沈余天落後太多了,他都要放慢了催促,催一兩次後,沈余天也就加把勁趕上去了。
兩人本來一快一慢,卻始終以一種詭異的和諧前行著,的虧路岸會稍稍等一等,也的虧沈余天會加速往前,有時候沈余天想,兩人這樣相處雖然不如別人的合拍,但似乎相處久了以後,也自有一套方式。
眼見著越往小路走,沈余天終於忍不住提高音調問了句,“路岸,究竟去哪?”
他們已經騎行了近一個小時,天氣冷,天也暗得快,眼見天已經呈灰色,目的地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路岸頭都沒轉,大聲道,“再過十分鐘就到了。”
沈余天也不再說什麼,跟著路岸走,初冬傍晚的風已頗具涼意,沈余天穿的不多,覺得有點兒冷,忍不住就加快了速度,想要快些達到目的地。
路岸見他這樣,還以為他是心急,咧嘴一笑,“待會你肯定會喜歡的。”
風往校服裡灌,沈余天冷得牙齒打顫,想他都快冷死了,還管什麼喜歡不喜歡,但路岸的笑容太燦爛,他沒想著要掃興,便說了句,“那我拭目以待。”
不到十分鐘,路岸就說到地方了,沈余天一看這兒荒郊野嶺的,連個人都看不到,只有幾架老舊的路燈在勤勤懇懇的工作,他四處打量一番,不知道路岸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路岸把腳踏車停好,一臉自豪的,“你別看這裡鳥不拉屎,裡面大有文章。”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沈余天的手,發覺沈余天手冰冰涼的,“你很冷嗎?”
沈余天搖頭,“走吧。”
於是路岸攥緊了沈余天的手,開始往一片蘆葦地裡面走,最近沒下過雨,蘆葦地的地面是乾燥的,踩上去還算乾淨,路岸把手機的燈打開了照路,將沈余天護在身後,拿手拂去一人高的蘆葦開出一條路來。
天色已經全暗下來了,沈余天能依靠的只有路岸的掌心,這也是他如今唯一能汲取的溫度,手機的燈光隨著路岸的動作晃動著,時不時照亮了路岸的側臉,帶點笑和雀躍,以及掩蓋不去的期待,沈余天靜靜看著,半晌,悄然的握緊了路岸的手。
路岸把沈余天拉倒蘆葦地的中央手依舊沒有鬆開,他這時把手機燈關了,世界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沈余天怕黑,不安的往路岸身邊靠了靠,聲音染上點急躁,“把燈開了,我看不見東西。”
路岸噓了一聲,“不能開燈,開了那些小東西就不敢出來了。”
“什麼小東西?”
“你不知道吧,”路岸湊到沈余天耳邊,說著悄悄話,“前兩年我和朋友晚上來過這兒一回,當時年紀小,聽說這兒有鬼,特地來看看,結果鬼沒見著,看見了一大堆螢火蟲,特別漂亮。”
沈余天聲音提了提,“你帶我來看螢火蟲?”
路岸毫不猶豫的,“是啊。”
“你知不知道螢火蟲的生長期是在春夏,現在是冬天,哪裡來的螢火蟲給你看。”沈余天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心情都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路岸登時炸了,方才還壓著的聲音一下子拔高,“可張勳跟我說有冬螢。”
“那是在南方,我們這是北方,螢火蟲早凍死了。”沈余天說著忍不住為路岸的天真笑出聲,他越笑越大聲,爽朗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蘆葦地迴響,“而且,大多數冬螢都是人工繁殖的,路岸,你以前尋鬼也不是冬天來的吧。”
若是現在天亮,肯定能見到路岸因為羞愧通紅的臉,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個驚天的操字,“我回去不打死張勳,我就不姓路。”
沈余天忍俊不禁,所有的不安也在這頃刻之間化解,他吸了口涼氣,清新的空氣灌入肺腑,冰冰涼的,卻很是舒服,他在黑暗之中看著路岸亮晶晶的兩隻眼睛,好歹收了笑,“那現在,我們回去?”
路岸也看著沈余天,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逐漸能看清輪廓,他看了半天,自個也被自個的糊塗給逗笑了,本來是想顯擺的卻弄巧成拙,但來都來了,就這麼回去未免太不划算,想著他吸吸鼻子說,“不回去,沒有螢火蟲,也能看別的。”
“看什麼?”
“看你。”路岸牽緊了沈余天的手。
那溫度直蔓延到心裡去,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