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教授微微搖頭,說道:“書籍的修校本一定比初刻本更精確的說法,被當作一種常識了,其實不一定正確。我之前就說過,歷史是統治者的歷史,是強者的歷史,是為了統治的目的才修史,這是文化與政治的矛盾,進一步說是客觀真實與實際需要的矛盾。就拿《籌海圖編》來說,明清兩代五版四修,改來改去,都打上了時代的烙印。此書初刻本後,胡宗憲因與朝廷奸黨嚴嵩、嚴世藩父子有舊,以致株連下獄,那麼他以前的主張就很忌諱,他主編的書,其命運可想而知。後來在萬曆初年,胡宗憲死獄一案被平反昭雪,他的子孫們便又抬頭,想來想去,就在《籌海圖編》上大做文章,甚至不擇手段,動手剜改此書各卷下題,成了‘明少保新安胡宗憲輯議,孫舉人胡燈重校,崑山鄭若曾編次’。這個版本,只提了一下原書作者鄭若曾,將書中大部分有鄭若曾字樣的地方剜改,掠美於胡宗憲。到了天啟四年,胡宗憲曾孫胡維極重刻此書時,索性將此書之作全歸胡氏一門了。直到清康熙三十二年,鄭若曾的五世孫鄭起泓受命主持重新刊刻此書時,才又還美於鄭若曾,澄清了胡宗憲後人造成的混亂。”
“請問教授,那麼在康熙刻本中,是否加入了鄭若曾後人重新考證的內容?”蕭邦問。
“當然有,”教授說,“康熙刻本即為現在比較流行的大成本,其間不但有原作者鄭若曾初稿後的修訂內容,也有後世子孫考證的內容。鄭若曾在編撰完此書後,胡宗憲曾力保他入仕,但鄭若曾以前科舉失意,對官場看得很淡,便歸隱鄉里,潛心學問。那麼,他肯定對《籌海圖編》進行過系統考證,只是胡宗憲一倒,他沒有機會再刊出修校本,而將資料留給了後人。他的後人鄭起泓受清廷委託,重修此書,雖然也是以嘉靖初刻本為藍本,但其時海防形勢有變,鄭起泓還是作了一些更符合時代實際的增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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