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覺對他這時而大大咧咧時而心細如髮的時哥哥,真的無言以對。
“那你看,現在我不是又好端端的回來了麼”
秋覺淡淡的點頭,蹭在時樂懷裡又不說話了,興許是看時樂回來了心安,秋覺在他懷裡不久就開始打哈欠。
“困了就睡,有什麼話明兒再慢慢聊。”
秋覺依言躺在時樂身側,按理說秋覺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兩人擠在一張榻上毫無違和感。
熄了燈,屋中一片沉靜,屋外是夏蟲鳴叫之聲。
興許是這幾日躺多了,時樂在榻上輾轉難眠,秋覺雖然困,但繃著一根神經不敢入睡,他害怕自己一覺醒來,他的時哥哥又不見了。
“時哥哥,當年蕭公子他”
兩人相對而臥,橫豎彼此都不願睡,秋覺又開始低低說話。
“他怎麼了”
“自從你走後,蕭公子變了許多,情況可能不是很好,當年我在塗煞宮一直給他服用鎮靜安神的藥,他才能正常入睡。”
“”
“葉宗主不希望我同你說這些,可是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屋裡有淡淡的月光流淌,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時樂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在萬鬼冢時無數次夢到蕭執,對方夢中絕望又委屈巴巴的模樣讓他心頭一緊。
“嗯,我明白了。”
看時樂不願繼續這個話題,秋覺也沒多言語,替對方掖了掖被子。
“覺兒,你這一年,一直陪在葉宗主身邊麼”
秋覺點頭“橫豎在寒江村會被姐姐催著娶媳婦”
時樂笑“那你有何打算一直默默守在他身邊”
秋覺為難的咬了咬唇“也不是葉宗主允許我出入藏書閣,我也是為了多看些典籍什麼的。”
時樂看秋覺聲音越來越小,就覺得不簡單,微微挑眉道“就這些”
“還有莫道長回來了,我這段時日也在替他療傷。”
“莫懷塵”時樂怔了怔,他差點都忘記主角受的存在了。
秋覺點頭,面上莫名泛起淡淡的紅暈,時樂沒瞧見繼續道“他和葉宗主現在是什麼關係”
秋覺如實說道“葉宗主把他安置在歸啼峰後幾乎不過問,只我每日為他送些湯藥餐食。”
“他神志恢復了”
“嗯,能和我說說話了就前兩日。”
時樂沒多想什麼,佯做漫不經心繼續問“那葉宗主他,這一年性情可有變化”
秋覺遲疑一瞬搖了搖頭“沒有,葉宗主現在事務繁忙,我和他相處的時間倒比先前更少了”
這話很有點模稜兩可的意味,秋覺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可以他的直覺不足以下定論,且雖然如今他的仰慕心思淡了,但心底裡還是敬畏葉知行的。
看時樂沒言語,秋覺又道“時哥哥為何如此問”
時樂撓了撓頭“無事,也就隨口問問。”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宿話,秋覺將這一年的事兒幾乎都同他說了,除了刻意避開些蕭執的情況外,而時樂也將自己在萬鬼冢的經歷也同他道來。
兩人說得口乾舌燥,終於在天將明未明之際睡熟了過去。
白日裡,葉知行來過兩三次,看兩人睡得熟也沒出聲,只傍晚時帶了飯菜過來,秋覺醒來想到今天還未給莫懷塵端藥送飯,自個兒連飯都沒功夫吃,就手忙腳亂的跑到藥房熬藥,又急急忙忙的端著藥和食盒趕去歸啼峰。
這一邊,時樂同葉知行兩人用晚飯,飯罷,兩人對坐喝茶,時樂將自己在萬鬼冢的所見所聞又簡單說了說,突然轉口問道“葉宗主,有些話,我認為還是同你坦白了好。”
葉知行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轉而氣定神閒一笑“前輩,有話不妨直說。”
時樂點頭,沉吟片刻道“當年在南桑國,我中了散血蠱,這一年裡我心中一直”
“是我當年所為。”葉知行截了他的話,面上不動聲色手心卻都是冷汗。
時樂愣住了,他沒想到葉知行承認得這麼幹脆,這麼冷靜。
“在晚霖城,殺了白牧文的也是我。”
“”這些事時樂都有懷疑過,只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求證。
葉知行眸色微動,避開時樂的目光繼續說“當年我收到白牧文的信靈,他得知你到了晚霖城,想讓你為笠州一事親自登門道歉,言語輕佻放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屋中的燭火閃了閃,發出輕微的噼啪聲,時樂靜靜的看向葉知行,對方的臉隱在燭火的陰影裡。
“所以,你就順手把這事兒嫁禍給了大小姐”
☆、第51章 一睹
葉知行嘴唇抿了抿,過了許久才作答:“前輩都猜到了。”
他很清楚如何表現, 可以最大程度讓時樂覺得他身不由己, 與其委屈巴巴的解釋, 不如表現出一副隱忍的姿態坦蕩蕩承認。
果然, 時樂的眉心輕微的皺了皺, 突然慘淡一笑:“做這些,你還不如和大小姐坦坦蕩蕩打一架呢。”
他心裡清楚,葉知行作為男主肯定與反派的蕭執不對付, 可如今葉知行的所作所為,實在和光明磊落的男主設定沾不上邊。
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錦鯉手紋的鍋嗎……?
葉知行垂下頭,聲音很低卻不含糊:“那段日子我犯了許多不可挽回的錯, 若非我的私心, 你也不至於被流毓那樣對待。”
“所以我該恨你嗎?“時樂說得輕描淡寫的,就似聊什麼家常一樣。
葉知行抬眼:“那前輩恨我嗎?”
“我自然是想恨你的,畢竟當年被流毓剜心,可疼死了。”
不過, 誰讓你是男主呢?恨男主的人, 誰能有好下場?
何況,此次從萬鬼冢出來,也多虧葉知行救了他, 加上先前葉知行數次救他性命, 沒有對方, 他可能早涼了。
葉知行點了點頭:“我再多說什麼也無用, 也不敢奢求前輩原諒, 這一年裡……”
頓了頓,那雙總是明澈的眸子隱隱有些泛紅,欲言又止。
“葉宗主閉關在戒堂受罰一事,秋覺同我說了。”
時樂最看不得葉知行那樣一個光風霽月的人擺出隱忍又難過的模樣,語氣緩和道:“當年事情發展成這樣子,誰也沒料到,於你,談不上恨,我只是有些不甘。”
葉知行灰敗的臉稍稍有了氣色,認真的望向時樂,篤定道:“前輩,當年在南桑國我保證過,會幹乾淨淨的出現在前輩面前。”
“嗯……”
“所以,那樣的事,今後絕不會再發生了。”
看葉知行如此鄭重的與他保證,時樂點了點頭,認為對方已經將讓他黑化的存在控制住了。
不多久,去歸啼峰送藥送飯的秋覺趕了回來,進屋時覺察到兩人的氛圍有些不對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