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潔沒有說話,抬起臉,摟住了我的脖子,又吻了吻我的臉頰。
我一邊吻她,一邊不自主地就去她的背後面解她的文胸,索取著她的愛,想要她的溫柔。身體裡的衝動一下大過了我的理智,只想著我愛這個女人,我想要這個女人。
可是,當我真真切切地又看到靈潔的身體的時候,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女人,想到我在她身上的熱情,想到我們兩個做過的事情,我突然停了下來。
我看到她的眼睛微閉,等待著什麼。
我突然感到了心裡的挫敗,重重地將我擊倒。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
(一四七) 我寂寞,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擁抱。
時間:2006年春節
地點:靈潔家中 文化藝術中心停車場 書影家
人物:書影 許靈潔 林曉翼
我從靈潔的身上下來,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我都做過什麼?我現在究竟在做什麼?我怎麼就這樣對靈潔了呢?我感覺到羞愧,懊悔得直想用手狠恨地敲床板發洩一下。
可是我心裡的難過,並不想讓她看出。於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剋制了所有的想法。只是靜靜地躺在靈潔的身邊,將靈潔抱在了懷裡。靈潔,即便是如此,至少我還是擁有你的。
靈潔,我就想一直抱著你,不管有多久。我輕輕地對她說,用很低的聲音。我知道此刻,我的心裡很脆弱,可是我還是想假裝堅強。
恩。靈潔她並沒有太在意我的變化,對她的熱情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書,是不是累了?她的身體靠著我,在我的懷裡。
是吧。我將她擁緊,感受著她的溫暖,親了親她。閉上了眼睛,在心裡,意識到這樣的感覺還會擁有多久。我心裡揹負了許多,也許真的得不到救贖了。
黑暗中。我說,靈潔,不管過多久,不管我做什麼,你要知道我都是愛你的。靈潔…我都會愛你的…我的聲音突然有點顫抖,可是我還是小心的控制著。
我知道。書。
我在自己的嘴角感覺到了酸楚的味道。我知道我流淚了。無聲中的一些對自己的失望。
夜那麼長,我還是睡去。如同人生,你不想走的時候,還是有人會推著你走。疲憊。我只能在睡夢中尋找一點點的慰藉。
我又看到自己少年的影子。那穿著白色衣裙的少女,微紅的臉龐,靜靜地在我的身邊坐下,喊我的名字,書。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心裡是歡喜的。完完全全。
第二天,一直到快中午我才起床。還是昏昏沉沉的。吃午飯的時候,就接到了曉翼的電話。
她問我在哪,怎麼到現在才開機。
我才想起來,我是答應她今天中午一起吃飯的。
曉翼,我忘記了。我過一會回來。
你又忘記了?什麼時候你可以長點記性啊?你在哪怎麼不說,昨天晚上我在家等你的,你沒回來,是不是去哪鬼混了?
昨天晚上你回去的嗎?我是和一個朋友去吃飯的。後來,晚了點。就沒回去…
好了,誰查的你帳啊,就你的膽子我還不知道嗎?這樣,你下午直接到文化藝術中心這來,我們在這裡搞了場畫展。你過來看看。
好。掛了電話,正看著靈潔端了湯出來。她朝我笑著,一臉的明媚。我卻感覺到自己的心其實已經很遠。
畫展結束後,在停車場,曉翼問我,昨天晚上沒陪你,有沒有想我?她看著我,等待著我的話。
我沒看她的眼睛,低下了頭。
怎麼了,看著我嘛。她扳過了我的臉,要親我。
別碰我。我很生硬地扭開了,並且表情很沉寂。
怎麼了,書影?我的反常令她很驚訝,她重重地靠在了車背上。一天沒見,本來還想有個好心情的。你倒好,人家對你親熱點,你還不樂意。她發動了車,要開走。
我握住她的手,曉翼,等下。她的手又鬆開了。
曉翼,聽我說好嗎?我的語氣軟了下來,看著她的側臉。其實,我的心很亂,一直都很亂。我們,我覺得我們太快了。我心裡一直想有個適應。
她的臉抬了抬,書影,真的是這樣嗎?
恩。我點了點頭。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安靜地想想,好嗎?
如果是這樣,我會給你時間的。寶貝!她親了親我的額頭,不過不要老是這樣發脾氣。你的小性子真是讓人受不了。
對不起。我還是對她說了這三個字。雖然,我知道說這個詞語是最不負責的,也是最沒用的。可是我還說了。
我讓她在小區的外面停下。告訴她,我要去超市裡買點東西回去。
我下了車,好了,到了。曉翼,你回去吧。
她朝我笑了笑,下雨了,你買好了,快點回去。
恩。我知道。
她的車又開動了。我看著汽車的尾氣消失在盡頭。
我去小區的那家小超市裡買了半打罐裝的啤酒。出來的時候,雨竟然已經大到滂沱。很多人都在加快腳步。
我拎著它們在雨中走的時候,都感覺到自己腳步零零碎碎的。其實頭很清醒,只是心裡沒有著落。
回到家,我把所有的房間的門都關上了。一個人呆在陽臺上,把窗戶都大開著,我坐在地上,攤了張報紙,把啤酒放在上面。然後,一個人靠著玻璃門的上面,溼淋淋地吹著冷風,喝完了那6瓶啤酒。
去TMD所有的一切!我把瓶子扔了出去!
我寂寞,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擁抱。
(一四八) 吃完了面,身體上熱了許多,也舒服了許多。可是,我的心卻一點不平靜了。
時間:2006年春節某天晚上
地點:書影家 一家拉麵館
人物:書影 店夥計等若干人
我以為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那種感覺真的很爽,落魄的沒有一個人看到。
我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努力地走到自己的房間,整個人平躺在床上,用盡力氣將自己溼漉漉的外套脫去。然後就那麼盯著天花板看,想著自己的過去,現在,將來。迷迷糊糊的時候睡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幾點。看了看錶,也才夜裡9點半。感覺到肚子餓了,心裡想著要吃東西。又想要對自己好一點。突然就想到要去吃麵。
我要吃一碗香噴噴的牛肉拉麵。心裡這麼想著,也就爬了起來。因為喝了酒,肚子空空的,頭也有點暈。
走出房間的時候,突然看到自己的書桌上多了一臺筆記本。自己仔細地看了看,確實是的。想不出所以然來,到最後還是想到了曉翼。她前兩天是說過要買筆記本給我。我只是看了看,笑了笑,又走了。關上門,出去了。
雨停了,只是有零星地毛毛雨落在身上。
天冷,晚上的小區內也沒什麼人。我一個人順著路燈的影子向前走著。
想著要吃到熱氣騰騰的拉麵才舒服。心裡想著,一邊走,一邊看。但似乎這一代的店鋪都關了門。
腳上的鞋子早已被地上的泥水打髒,於是乾脆一腳一腳地在水裡走。走著走著,就想起了小時候,穿著雨靴在水裡走的情景。走著走著,又想起小時候,即便是下雨天,也要去靈潔的家去喊她一起上學,然後總是被她家門前的水溝裡的水濺一身的情景。可那時候自己還是很樂意,突然感覺到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卻很快樂。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出來的。也許只是純粹的覓食,又或許只是在排遣中行走。
我在一家店鋪裡坐了下來,和老闆要了一大碗紅燒牛肉拉麵。店裡沒有什麼人,裡面的椅子都已經放到了桌上。店夥計們在收拾。
店裡只開了幾盞黃色的電燈,很昏暗的光。唯一顯得熱鬧的就是裡頭牆壁上掛著的一臺電視機還在嘰裡呱啦地放著一臺港臺喜劇片。大家都時不時地笑著,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只有等那碗牛肉麵上來的時候,夥計才過來說,來,你的,來的也真是巧,我們正要打烊了。
我只是抬了抬頭,淡淡地說了句,麻煩了。然後拿了筷子吃起來。
旁邊的笑聲還是不斷。我只是沉默地吃麵。
突然笑聲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廣告。有人換了臺,在放晚間新聞報道。
我開始有意無意識地看著,聽著。就在我準備起身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則報道,兩天前在六合發生的一場命案,警方已經將犯罪嫌疑人抓獲歸案。我看了看電視,那個人居然是鄭飛,我看著他被戴上了手銬,推上了警車。
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我怎麼也沒想到失蹤了一個星期的鄭飛竟然成了殺人兇手。我心裡突然亂的厲害,愈發地又感到自己口渴。我喊著要喝水。
夥計答應了,說著就去給我倒熱水。
旁邊的人還在說著,看這人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殺人呢?真想不通。
我聽說,那天是發生了一場爭鬥,一群人不知道怎麼就打起來,其中有一個人就被捅死了。
現在的人啊,特別是這些外地來的小青年,總是血氣方剛,稍微出了點事,就要大動干戈,用命來拼。也不考慮後果,想想家人什麼。
我坐不下去了。把錢丟在了桌上,老闆,結帳。然後大步邁出了那家麵館。
吃完了面,身體上熱了許多,也舒服了許多。可是,我的心卻一點不平靜了。
(一四九)我不知道自己見到她會說什麼,又會做什麼。沒有預測、過程、結果。
時間:2006年2月初
地點:南京某看守所 書影家中
人物:書影 趙雪嵐 紀明生 林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