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7-19 9:43:00
胺鼠般的人生
透過槐葉間隙,老陽潑數塊碎金在曬麥子的翠的銀髮上;六月初的昭莊早晨酷熱難當,連蟬都懶洋洋的停止了鳴唱;村部的場院凝結了太多的暑氣,以至凝固了聲音,只有耙子劃過麥子的枯燥嘩嘩聲,在和著翠額頭不斷滴落的汗珠碎響。
“不能歇啊!歇著也是熱,忙著也是熱,那幹嗎不忙點活呢?”翠理理鬢角的溼發,娓娓地說著:生來的窮苦命,乾點活咱不怕;再說不幹活,吃啥?十四上我爹就被一顆槍子兒領走了,我娘嫌拉扯我們弟兄四個累,爹走的當天她也跳了河!鄉親們在河邊撈了一天半都沒撈上來,還是我哭著把她的屍首罵出來的呢!你想想,那年我才十四,大弟十二,二弟十歲,最小的那個七歲!她就忍心把這麼多孩子扔給我個小丫頭,自己到下邊躲清閒去?我望著河面哭喊:我那沒人性的娘啊,你也知道害羞,不敢出來見人?你在河裡能躲一輩子麼?說來你也許不信,河水翻了幾個大花後,我孃的腳竟咕嘟一下露出了水面!鄉親們趕緊跳到河裡把她抻上來。都泡浮塌了,身上裹滿了水草,身子大了足有一圈,臉也象白麵饃似的脹著。弟弟們嚇傻了,不敢上前看。我還想罵,鄉親們說閨女,別罵了,你娘也知道錯了,沒臉見你,沒見先露出來的是腳嗎?鄉親們說完後,孃的眼裡竟有紅水流出來了!鄰居一把把我拉到一邊,不忍讓我再看!不瞞你說,帶著仨兄弟,我偷過、搶過,為一口吃的沒少打架!不偷不搶靠什麼活?唉,到哪都貓嫌狗憎的,人活臉、樹活皮,誰不要個臉啊?可真到了吃不上的時候,你是要臉還是要命?都說貧賤貧賤,人窮了就犯賤啊!就這麼著我們弟兄四個吹氣似的大了。我結婚晚,二十五了才找婆家,結早了怕我兄弟他們說不上媳婦!即使這樣,我仨兄弟二十大幾了才有保媒的!我嫁到昭莊快六十年了,生了倆閨女,一個小子!你說我不象那麼大歲數的?唉,都八十拐了倆彎兒嘍!老棺材瓤子了,耳不聾,眼不花,幹起活來嗆實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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