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王利利的堅持下，何江也只好把相機拿給王利利，王利利看著數碼相機裡的自己的祼體，確實有些美，不過，不能落在別人手裡，雖然欣賞，也也只能單獨欣賞一下，還是得刪了。

還挺可惜的。

“回去吧。”王利利說。

“回去啊？”何江說，“那就回去吧。”

75．

果然，沒過多久，教委朱亞東主任就派了一個科長，來調查副校長李祖成的事。教委的科長姓陳，跟張濤也是見過面的，一上來，就握住張濤的手，說：“又見面了。有事要麻煩你。”

張濤說：“歡迎領導來指導工作。”

然後，張濤又說：“什麼事？”

其實張濤是知道什麼事的，信也是他寫的，他寄到教委去就知道上面肯定會派人下來查一查，不管有事沒事。只是人家效率這麼快還真讓他有點意外。

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搞一下李祖成，你不聽話，就讓你日子不好過。

陳科長說：“李副校長在嗎？想問一下他的情況。”

張濤說：“在，我叫你幫你去叫。”

然後，出門叫了一個路過的老師，讓幫忙把李副校長叫過來。正在說話，陳書記也過來了，只要是上面來的人，陳書記總是第一個知道，這就是訊息靈通啊。

陳書記混了這麼多年，一直混到老，還在當書記，也是深刻體會“緊跟”二字。

“歡迎歡迎。”陳書記說。

“老陳啊，我也是來麻煩你啊。”陳科長說。

“工作嘛，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什麼事？”

“李副校長的事，我們接到舉報的信，說李副校長跟實習女教師有不正當的關係。”

“絕對不可能，如果有的話，我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陳書記說。

陳書記這樣是有原因的，一來，自己學校裡出的事，總要控制在儘量小的範圍內最好，不要搞的大家都知道，特別是領導也知道。這讓領導對你是個什麼印象？難道現在學校都成了這個樣子了？二來，李祖成對自己也不錯，至少比較尊重，遇事還經常前來請教，李副校長當初也是自己提拔的，如果錯了，那不就是自己當初提錯了，那不就是沒水平的表現嗎？

看到陳書記否則，陳科長沒有說話，而是笑了笑，說：“你看看這個東西吧。”

說著，就把包開啟，然後拿出幾張相片來，放在桌子上。張濤也拿起來兩張，假模假樣的看起來，其實這些相片全是自己寄過去的，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當著領導的面，還得裝出一付不知情的樣子。

演技不行硬是沒法幹這個事。

張濤感覺到自己快要笑出來了，後來，他還是笑了出來，不過變成一種會心的微笑，他故意輕抄淡寫地說：“陳科長，這說明什麼？”

陳科長生氣了，說：“看來你們對這個問題嚴重性還沒有認識啊，這相片裡的李副校長赤身祼體，被別人捉姦在床，這像個什麼話嘛？”

陳書記也說：“太不象話了，李祖成也太不像話了，黨性原則哪兒去了？這種事也做出來？”

陳科長說：“陳書記說的對啊，說得對啊，要加強教育工作。”

陳書記說：“把李祖成給我叫來。”

張濤說：“我已經叫人去叫了。”

屋子裡三個人互相看著對方，陳書記也看了一眼，張濤一付事不關已，不以為然的樣子。讓陳書記心裡有些不舒服。

雖然不舒服，可是陳書記絕對想不到，這些全是張濤寄給教委的。

張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要讓任何人懷疑是他做的，這就是所謂的借刀殺人。

李祖成來了，他不知道什麼事，以為是領導之間正常的商量工作，這本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進門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哭出來。

李祖成把手伸得老長，說：“陳科長，你來了，可是稀客啊。”

陳科長說：“來了，坐吧。”

陳科長的臉色讓李祖成有些不舒服，你不就是一個科長嗎？吊個什麼啊？還給我臉色看，你是什麼意思嗎？

不過，李副校長雖然這樣想，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心裡微微不舒服一點兒，這算不了什麼，當官的人，在官場上混的人，就得有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這樣就是成熟，就是有城府。

否則人家就會說你幼稚，說你不成熟。

如果你還不成熟，那你還能擔當什麼大任？什麼也幹不了。

由於相片還放在桌子上，而且陳書記示意李祖成自己看一下，李祖成拿了起來，然後，他一下子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李祖成說。

“我正想問你呢？”陳書記說。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陳書記說，“今天陳科長來，就是來調查你的事的，你說你不知道，你來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李祖成本來也不想承認，可是鐵證如山，不如爭取一個好的表現。再說了，要說有問題，現在誰沒有問題？只是沒查，要查肯定每個人都跑不了。

“對不起，我錯了。”

說完這話，李祖成哭了，四十幾歲的人還像一個孩子似的哭了，這真讓人難受。至少，當時張濤看著李副校長哭，心裡還有一種不落忍的感覺。自己是不是太壞了？其實李祖成也不是非要搞他不可，雖然他是有些讓人討厭，可是畢竟能力有限，也沒壞著多少事啊。

由於一絲的內疚，張濤說：“我看還是算了吧。”

這話是說給陳書記和陳科長聽的。一來，張濤有些心虛，怕人家發現，這其實是他投的材料。二來，這是當著李祖成的面，也要裝裝樣子。三來，剛才李祖成的哭確實也打動了他。

張濤不是一個壞蛋，他還是一個相當心軟的人，心太軟，你總是心太軟。不過是因為在官場混得太久了，也學會了一點鐵石心腸。

陳科長也嘆了一口氣，說：“不是我說算了就算了的，這是朱主任點了名的，要我一查到底，我也是沒辦法啊，我說李副校長，你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啊。”

陳書記也說：“是啊，是啊，平時一再講，要加緊學習，要加強學習，總是跟我說，工作忙，教學忙，看吧，不加緊，就出事了吧。”

張濤說：“我也有責任啊，看來同志掉到坑裡，也沒拉一把。”

三位領導這會兒爭相檢討自己，其實也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反正說這些話，你也不會損失什麼，說說就說說吧，無所謂的事。

後來，李祖成一下子跪了下來，跪在陳書記面前，陳書記說：“你幹什麼，起來，有事說事，你這個樣子像個什麼話。”

李祖成說：“我不起來，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啊。”

陳書記說：“你不是對不起我，你這是對不起組織對你的培養啊。”

張濤說：“多少幹部就是這樣的被糖衣炮彈擊中啊。”

最後，陳科長定了調子，暫時停掉李副校長的校長職務，同時給他一個黨內警告處分，在支部會上作檢討，還要一週後開會，陳科長到時候還要來列席參加。並且檢討材料還在上交教委朱主任。

陳科長問：“對這個處分，李祖成你有意見嗎？”

李祖成本來以為最多批評兩句了事，可是沒想到把自己的副校長的職務也給幹掉了，這著實讓他心生失落，可是又不敢說不滿意的話。只好說：“滿意滿意。”

陳科長說：“張校長呢？”

張濤的目的是教訓一下李祖成，現在沒想到把他的副校長也搞掉了，看來，還是有效果的，以後的副校長提拔還是自己說了算。接下來就該有人跑官了，自己也少不得會有一筆收入。

來錢啊。哈哈，張濤有些想笑，而且不知不覺中嘴角的笑意已經露了出來，這個細節也讓李祖成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張濤說：“我同意陳科長的決定。”

陳書記也說：“我也同意。”

事情處理完之後，又出去吃飯，不過，這次李祖成不好意思出去吃飯了，本來人家是處理你的事，現在處理完了，你也不是什麼校長了，只是一個平頭百姓，人家當領導的吃飯，沒你什麼塥，不但現在沒你什麼事，以後也沒你什麼事了。

一想到這些，李祖成有些難過。

張濤說：“一起去吃吧，晚上開會宣佈之前，你還是副校長，還可以去吃。”

李祖成說：“算了，我不去了，我回家好好反思一下。”

陳書記也說：“既然這樣，就算了吧，他這會兒心情估計也不好過。”

陳科長說：“老李，別恨我啊，這都是工作。”

李祖成悽然一笑：“恨什麼啊，都是為了工作。”說完，還跟陳科長握了手，然後，李祖成回家去了。

76．

中午李祖成的老婆回到家裡，本來以為李祖成已經做好飯了，可是李祖成不但沒做好飯，而且還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桌子上，一邊吸菸，一邊嘆氣。面前還放著一本教務處的信紙，腳下是一堆菸頭，屋子裡也是一片煙霧。

李祖成老婆李雲就生氣了，說：

“怎麼回事啊，回來飯也不做，又抽起煙來，不是已經戒了嗎？”

以前，李祖成也抽菸，後來在老婆的干涉下，也戒了，不抽也好，省錢，而且身體也健康，可是現在又抽起來，不由得不讓李雲生氣。

而且，因為不抽了，所以菸灰缸也扔了，現在菸頭扔得一地，不由得李雲不生氣，她是一個小學老師，平時最注重學生的清潔衛生，在家裡也很注重，看到一地菸頭，就生氣。又說：

“你怎麼啦？有病了是不是？抽菸你也不開窗？”

說著又去開窗子，把電扇開啟，讓煙跑出去，可是李祖成依然沒有動。平時如果這麼說他，他肯定是已經停止了抽菸，至少要行動，可是這會兒還是沒動，不由得讓李雲有些生疑了，她說：

“怎麼啦？你到底怎麼啦？李副校長。”

說“李副校長”只不過是跟李祖成開個玩笑，雖然是一家人，可是有時候也開開玩笑，一方面，李雲其實挺在意男人當官的，女人嘛，就是這麼俗，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男人混得好？另一方面，李祖成也喜歡別人叫他李校長，不過，李雲在家裡偏偏要叫李副校長。

李副校長的兒子小李剛上初一的那會，他們班主任王海濤問他：

“你爸爸是什麼官？”

“副校長。”

班主任王海濤很是驚訝，後來，在辦公室裡跟同事們講起這件事來，說：“你說，我們平時都叫他李校長，誰叫過李副校長？可是人家兒子小小年紀，卻知道他爸是副校長，現在的小孩子就是聰明。”

大家聽了，又笑了半天。

這會李雲上前來，看到李祖成半天沒動，覺得奇怪，走近了，蹲了下來，柔聲說：“怎麼啦嘛？”

扳了一下李祖成的臉，這時才看清楚，原來老公哭了，還在流淚。這讓李雲有些慌了手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了。

“到底了什麼事了？”李雲說。

“我的校長被人家免掉了。”李祖成說。

“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教委的老陳剛來，手裡拿著那些相片。”

“叫你不要偷腥，偏不聽，現在好了吧，讓人家抓住把柄，你說你幹得這叫什麼事，你，要能力沒能力，能混到今天的副校長不錯了，要懂得珍惜，說你你不聽，現在出了這種事。”

“我錯了。”

“光說錯了，有什麼用，問題是現在你當不成校長了。”李雲說，“王八蛋，張濤不是個東西。”

“這事怪不得張濤，是上面派陳科長來的。”

一句話又提醒了李祖成，是得好好想想，到底是誰搞的鬼，居然把相片搞到教委去了，這事搞大了。自己明明出了錢，而且給了歐陽南江錢的，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想不明白，一想就越氣，氣的不是別的，氣是歐陽南江不講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