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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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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裡,渾身發抖,這裡比家裡要冷得多,冷得多也黑得多,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人, 我不是說過麼,都是些白痴之類的。我說,‘那個車伕不是可以帶我一程麼?’

‘車伕?’警衛說著,然後對著那個車伕大喊,‘要個車伕!’

‘一個車伕!’

他們都大笑起來知道笑得開始咳嗽起來。警衛拿出了一個手帕,擦了擦嘴,然後說道:‘我的天啊,哦我的天,一個馬樓的車伕!

‘哦,混蛋,’我說,‘你們倆真是混蛋!’

然後我抓起我的行李箱一直走到可以看見一兩盞燈亮的地方,我想那一定是村莊裡的房屋。警衛說,‘嘿,你真是粗野!我會讓威先生知道你的,看他會怎麼想,你把倫敦的粗話都給帶來了!’

我不能說出接下來我要去幹什麼,我也不知道從這裡到布萊爾還有多遠,我甚至不知道我該走哪條路,倫敦到這裡有四十英里遠,而且我害怕母牛和公牛。

不過畢竟,村路不像城裡的路,這裡只有四條路,而且最後都通向同一個地方。我開始步行,直到聽到從後面傳來馬蹄和車輪吱吱作響的聲音。一輛馬車走到我身邊,車伕停了下來,點亮了一盞燈籠,看著我的臉。

‘你一定就是蘇珊.史密斯了,’他說,‘從倫敦來的吧,莫德小姐為你擔心了一整天。’

他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名叫威廉姆.因克,是李先生的車伕。他拿起我的行李箱,扶著我坐進了他旁邊的座位,然後吆喝著繼續趕車,一陣陣的風吹打在我們身上,他感覺到我在不斷地發抖,於是拿了一張毛呢毯子讓我蓋住腿。

到布萊爾大約有六到七英里遠,他駕著馬車一路疾馳,邊駕著馬車他還邊抽著一管煙。我跟他說起大霧-現在也還有些霧,甚至現在火車也還是慢吞吞的。

他說,‘這就是倫敦,以霧聞名,不是麼?以前離開城裡到過很遠的地方麼?’

‘從來沒有這麼遠過,’我說。

‘在城裡做女僕的,是不是?你最後一個工作的地方好麼?’‘相當好,’我說。

‘你真奇怪,跑這麼遠來給一個小姐做女僕,’他說,‘以前去過法國麼?’

我又拿出了一張毯子蓋住了膝蓋,‘一到兩次,’我說。

‘我猜法國的那種皮套褲都很短的,我是說他們腿短。

那時,我只認識一個法國人-一個入室強盜,他們都叫他德國傑克,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叫,只知道他個子很高,不過為了取悅威廉姆.因克,我說,‘應該是很短的。’‘我也這麼想。’他說。

這條路非常安靜而且非常的黑,我能夠想象著馬的聲音,車輪的聲音以及我們的聲音正迅速地傳到原野的另外一邊。然後我聽到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收稅的鳴鐘-一種非常悲傷的聲音,至少對於我來說是那樣,不像倫敦的鐘聲那麼的歡快。鳴鐘一共響了九下。

‘這就是布萊爾的鈴聲,聽起來像整點報時,’威廉姆.因克說。從那以後我們一直安靜地坐在馬車上,不一會兒我們就到了一個高石牆處,然後繞到它旁邊的一條路繼續前行。很快,那個高牆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拱廊,然後我就看到了在它背後的一個略灰的房子的屋頂和有尖角的窗戶,窗戶的一半都被常青藤覆蓋著。我以為會有個很大很壯觀的房子,但和紳描述的不同,既不是很大也不是很規整,接著威廉姆.因克放慢車子步伐,我正打算把毯子拿開時,他叫道,

‘等等,甜心,我們還有一半的路沒走呢!’柵欄的門口有一個拿著燈籠的人,威廉姆.因克喊著:‘晚安,老兄,你可以在我們之後就關上門了。這就是史密斯小姐,看,安全到達了。’

我原本以為就是布萊爾的那個建築物居然僅僅是個入口!我目瞪口呆。我們駛過那裡,行駛在兩列赤裸裸的黑暗的樹中間,樹沿著路拐彎的方向排列成兩列,在這個開闊的村間小巷裡,空氣似乎清新了一些,然後又變得濃厚起來。越來越濃,我的臉上,嘴唇上分明地感覺到空氣中的潮溼,我閉上了眼睛。

溼氣逐漸散去。我凝視著這一切。漸漸清晰了起來,透過一排排的樹,雖然被濃霧所籠罩,仍然是一幅非常清晰的景象—所有的窗子都是黑色而且緊閉著的,牆壁上佈滿了讓人聯想到死亡的爬牆虎,從一對煙囪飄出細細的灰煙—這裡就是布萊爾, 李莫德 的豪宅,我的家。

我們沒有直接從正面進入,而是選擇了繞過其側面的一條蜿蜒小路。那裡有一個近乎廢棄的院子,還有拱廊,以及更多的黑色牆壁和觀者的窗子,並且不時地傳來狗吠聲。有個建築上高高的掛著一個白底黑色指標的鐘,我曾經在野地裡聽到過它的鐘聲。威廉姆.因克 在它下面勒住了馬,把我抱了下來。一扇門開了,一個女人站在那裡,因為寒冷而雙手交叉。

“這是斯泰爾斯太太, 專門為這事趕來,”威廉姆 說。我們穿過那個院子到達她的身邊。前面有一個小小的窗子,我想我看到了那裡有燭火,但很快就熄滅了。

過了這個門是一條通向廚房的過道,一個寬敞明亮的廚房,由我們在蘭特街 的廚房的5倍大,牆壁潔白, 餐具整齊的排成排,天花板上掛著一些野兔。在一張噌亮的餐桌旁坐著一個男孩,一個女人,還有三四個女孩子—當然,她們全部都疑惑地看著我。女孩們在研究我的帽子以及斗篷的裁剪。而她們都是僕人的裝扮,我就沒有浪費時間去研究了。

斯泰爾斯太太 說:“好了,你們來得真夠晚的。再晚一點你們就可能要在村子裡過夜了。我們這裡天黑得早。”

她四十歲左右,帶著一頂漂亮的帽子,說話的時候不喜歡看著對方。她的腰上掛著一串鑰匙。 普通的,過時的鑰匙,我可能複製過其中的每一把。

我對她行了個半鞠躬禮。我沒有說你應該感謝我沒有在帕丁頓轉頭打道回府—也許我應該說。我希望我那樣做了。任何人,花像我這麼多的時間,遠離四十 四十英里,都會發現倫敦是一個值得呆下的地方—但是我沒有這樣說。我只是說:“我非常肯定,也非常高興,最終還是有馬車去接我的。”餐桌旁的女孩子們竊笑了起來。有個廚子坐在她們旁邊,站起身,拿起一個大盤子為我準備食物。 威廉姆.因克 說,“ 史密斯小姐 從倫敦來, 斯泰爾斯太太。 她還去過幾次法國。”

“真的” 斯泰爾斯太太說。

“就一兩次吧,”我說。我想你們大概都認為我在吹牛吧。

“她說那兒的小夥子腿都很短.”斯泰爾斯太太 點點頭。 女孩們又一次竊笑,其中的一個對那個男孩耳語了點什麼,他的臉紅了。這時我的食物準備好了,斯泰爾斯太太說,

“瑪格麗特,你可以把這個拿到我的餐飲室去。史密斯小姐,我想我應該帶你去洗洗手洗洗臉什麼的。”

我猜她的意思是要帶我參觀一下廁所,於是我回答說好。於是她讓我端著一根蠟燭,把我帶向另一條短的過道,通往另一個院子,那兒有一個落地壁櫥,壁櫥的表面上用釘子釘上了一些紙。

接著她把我帶到她自己的小房間裡。打量這個房間,一個燈罩,上面擱著白色的蠟花,一個相框,裡面是一個水手的照片,我猜是出海去了的斯泰爾斯大人;還有另一張照片,是一個黑頭髮的天使,這個我猜是上了天堂的斯泰爾斯先生。她坐著看我吃晚餐。我的晚飯是羊肉,果醬,還有面包和黃油。你可以想象,在如此飢餓的情況下,我是如何迅速地把它們掃蕩乾淨。在我吃飯的時候,傳來熟悉的鐘聲,九點半的鐘聲。我問:“會整晚打鐘麼?”

斯泰爾斯太太點頭。“整日整夜,每個整點和半點。李先生喜歡有規律的日子。慢慢你就會發現的。”

“那李小姐呢?”我一邊擦著嘴角的麵包屑一邊說,“她喜歡什麼呢?”

她整整裙邊,回到道“她舅舅喜歡什麼,李小姐就喜歡什麼。”

然後她抿了抿嘴,說道,

“你慢慢會發現,史密斯小姐,李小姐非常年輕,但是卻是一個大房子的女主人。僕人們不會去打擾她,他們直接聽從我的吩咐。我應該已經說過我是一個有經驗的女管家,我知道如何為女主人保護她的女僕—但是,女管家也必須要做她應該做的事情,對這一點莫德小姐非常清楚,我也同樣。我從未想過一個像她那種年齡的女孩能夠如此聰明,但是我們會看到的。”

我說,“我相信李小姐能夠把每件事情都處理好。’

她說,“我有足夠的僕人,以確保一切萬無一失。史密斯小姐,我希望你能適應這個井井有條的大房子。我不瞭解你以前呆過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倫敦女僕的職責是什麼。我從未到過那兒”—她沒到過倫敦!--“所以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惹了其它的女孩,我很肯定她們也不會讓你的日子好過。那些男人和男孩麼,當然,我希望我不會看到你在不必要的時候和他們說話。”

她就這樣一直說了一又四分之一小時—就像我曾提過的,由始至終沒有過多的注視我的眼睛。她告訴我該從哪進入房間,在哪裡用餐,我可以用多少糖,多少啤酒,以及什麼時候該洗自己的內衣。至於莫德小姐的茶壺裡的剩茶,她說,莫德小姐上一個女僕的習慣是把它交給廚房裡的女孩們處理。同樣對於莫德小姐燭臺上剩餘的蠟頭:要交給威先生處理。 威先生會對應該有多少蠟頭剩下心裡有數著呢,因為是他親自把蠟燭分發出去。塞子們則交給查爾斯,一個廚房裡打下手的男孩。皮和骨頭交給廚師。

“至於莫德小姐留在她浴缸裡的肥皂頭呢,”她說,“太乾了沒什麼用了,你可以自己留下。”

哼哼,這些傭人們—總是喋喋不休這些無聊的小破事。就好像我很關心那些蠟頭和肥皂頭似的。如果說我以前只是感覺到,現在我已經清楚地認識到,那種感覺,一種處於對三千英鎊的渴望中時的感覺。

然後她說如果我吃完了,她很樂意帶我去我的房間。但是呢,她希望我在這段路程中能夠保持安靜,因為李先生喜歡安靜而無法忍受被打擾,而且莫德小姐也有這種習慣,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的休息或者讓她感到煩躁。

她就是這樣說的;然後她拿起她的燈,我拿起我的蠟燭,她帶著我穿過一條過道到達一個黑暗的樓梯前。“這是僕人通道,”她邊走邊說,“你必須走這條道,除非莫德小姐有其它指示。”

越往上走,她的腳步和聲音越輕柔。最後,當我們最終爬完了三套樓梯,她把我帶到一扇門前,用一種耳語的聲音告訴我這就是通往我臥房的門。把手指豎在唇前,她慢慢地扭開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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