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就是他在拼命拉扯自己眼睛時，那隻蟲子才乘虛而入的。

沒錯，蟲子飛進了小美的眼睛。

日期：2009-6-26 19:15:00

4.

陳小美離開很久以後，我才停止了撓自己的面板。他就像一條蟲子，似乎你只要看到他、聽到他、甚至想到他，都會渾身瘙癢。

此刻，我覺得家裡草木皆兵。我不敢坐沙發、不敢拉上窗簾，不敢像往常一樣坐在地毯上看書，甚至不敢躺到床上。

於是，我乾脆把家裡所有能洗的東西都洗了一遍，甚至包括我自己。我用浴鹽一遍一遍地搓洗自己的臉和身體，直到全身通紅，直到臉上那幾粒豆豆流出紅色的眼淚。

即便如此，我仍覺得不安。

晚上，我惶恐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仔細聆聽著房間裡每一個細微的動靜，不敢閉上眼睛。眼皮那麼小，薄薄的兩片，但它卻能遮住整個世界。

黑暗裡，我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面板上爬行，它們那麼小，小到可以把汗毛當作參天大樹，小到可以把面板的紋理當作大地的溝壑。它們歡快地在我的面板裡進進出出，嬉鬧調情，快樂無比。

癢，我抓抓胳膊，又撓撓背，感覺自己像一隻滑稽的猴子。

這時，我看到了小美。

小美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是她離開前一天的樣子，她戴著大大的墨鏡，那墨鏡遮住了她細長的眼，這令她看起來像一隻大眼睛的熊貓。小美緊緊抿著嘴，腦袋就像一隻受驚了的小鳥，不安地扭動著。她捂住嘴，於是那憋悶的聲音透過指縫傳出來：“蟲子！蟲子！到處都是蟲子！小燕兒，真的有蟲子，快把我身體裡的蟲子挖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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