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歲對於山城的人,已是正當擇偶的年齡了。輪休的時候回到家,父母開始張羅著要給我找門物件,認為我太老實,看來得靠他們幫我解決終身大事了。可是我哪裡能接受他們的安排,一次次地推說自己還小,不想這麼快成家。他們想盡辦法,幾乎是硬逼著我去一戶戶的人家相親。勉為其難地去了兩三次,應該說看到的女孩子都很不錯,可卻怎麼也提不起我的興趣。一想到如果我答應下來,以後就要和我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甚至在一起睡覺,我就覺得怎麼也不能想象。所以每次總刻意地挑點對方的毛病來搪塞二老,幾番下來,父母也看出了苗頭。父親當場就翻了臉,責罵我的魚木腦瓜在盤算什麼,我一頂嘴,氣氛便鬧得更僵。到後來,我自己也不太願意回家了,偶然回趟家,屁股還沒坐熱,就急著回單位,很少在家裡過夜了。
可是我們生活在一個有著五千年封建傳統的國度裡,哪能拋開這些世俗的繁文褥節,哪能躲開周圍人群的眼睛。守著我的局長的日子,不免還是迎來了一些指指點點。可能礙於局長是領導的緣故,一直沒有人敢當面和我說什麼,我倒也樂得耳根清靜,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可內心裡卻暗自害怕有一天,我的想法會暴露於世人面前。九九年夏天,我的擔心真的成了現實。有一天早上,我上班比較遲,從五樓下來,看局裡的同事在傳閱著一張什麼卡片,看我經過他們身邊,就一鬨而散,卻又從遠處投來異樣的目光,竊竊私語地在議論著些什麼。滿腹疑惑走進機房,我穿上工作服,習慣性地往口袋一摸,好象少了什麼東西。那張精美的卡片不見了,裡面是我昨天下午剛剛寫好的獻給大饅頭的情詩,昨兒下班的時候我忘了拿回宿舍了。回想剛剛的同事們的表情,我霎那間明白他們在傳閱什麼了。可是他們怎麼能進入機房的,只有我們本機房的人有鑰匙啊。抬起頭,我看到對面有一張令我忽然厭惡萬分的臉,冬陽正在那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是他偷了那那張情書,他為什麼這樣做?在我怒不可謁的目光中,冬陽吹著口哨,提著開水瓶自顧著走出機房打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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