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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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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他可以一鞭子打碎擺在三塊豆腐上的核桃。

陸小鳳的人當然比核桃大得多,而且就像是死人般躺在地面前,這一鞭子抽下去,當然是十拿九穩的。

誰知陸小鳳突然伸出了手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捏,就好像起叫化子捏臭蟲一樣,一下子就把他靈蛇般的鞭梢捏住。

這一手不是花滿樓教他的,是他教花滿樓的。

勾魂手現在的表情,也就像崔一洞的刀鋒被捏住時樣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他用盡全身力氣,還是沒法子把這條鞭子從陸小鳳兩根手指中裡抽出來。

陸小鳳卻還是舒舒服服的躺在那裡,胸膛上滿滿的一杯酒,連半滴都沒有濺出來。鐵面別官在旁邊看著,眼睛裡也露出了很吃驚的表情.忽然大笑,道:“好,好功夫,陸小鳳果然是名不虛傳。”

勾魂手也忽然大笑著放下手裡的鞭子,道:“我這下子總算試出這個陸小鳳是不是真的陸小鳳了。”

鐵面判官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江湖上的冒牌貨也一天比一天多了.陸朋友想必不會怪我們失禮的。”

兩個人一搭一擋,替自己找臺階下,陸小鳳和好像又已睡著。

勾魂手慚漸又有點笑不出了,輕咳了兩聲.道:“陸朋友當然也早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他好像存提醒陸小鳳,莫忘記了“青衣樓”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

鐵面判官道:“我們這次只不過是奉命而來.請陸朋友勞駕跟我們回去一趟,我們非但管接管送,而且保證絕不動陸朋友一根毫髮。”

陸小鳳終於懶洋洋的嘆了口氣,道:“我跟你們回去幹什麼?你們的老闆娘又不肯陪我睡覺。”

鐵面判官的臉沉了下來,冷冷道:“我們那裡沒有老闆這裡有!”

陸小鳳也沉下了臉,道:“你們既然已知道這件事,就該趕快回去告訴你們樓上那姓衛的,叫他最好不要來動朱停否則我把一把火燒光你們一百零八座青衣樓!”

鐵面判官冷笑道:“我們若殺了朱停.豈非對你也有好處?”

陸小鳳淡淡道:“你們難道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我一向不再歡寡婦。”

鐵面判官道:“只要你答應跟我們去走一趟,我就保證絕不讓老闆娘做寡婦。”

他這句剛說完,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不是外面有人在敲門,敲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進了這屋子。他也並不是用手敲門的,因為他沒有手。

又是黃昏。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恰巧照在敲門的這個人臉上。那根本已不能算是一張臉。

這張臉左面已被人削去了一半,傷口現在已乾癟收縮.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的扯了過來,不是一個鼻子,是半個,也不是一雙眼睛,是一隻。他的右眼已只剩下了一個又黑又深的洞,額角被人用刀鋒劃了個大“十”字,雙手也被齊腕砍斷了.現在右腕上裝著個寒光閃閃的鐵鉤,左腕上裝著的卻是個比人頭還大的鐵球。

鐵面判官和這個人比,簡直就變成了個英俊瀟灑的小臉。

現在他就站在門裡面,用心腕上的鐵鉤輕輕敲門,冷冷說:“我是人,不是野狗,我到別人房裡來的時候,總是要敲門的。”

他一說話.被人削掉了的那半邊臉,就不停的抽動,又叮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看到了這個人,連鐵面判官都忍小住機憐伶打不了寒顫。

他居然沒有發覺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勾魂手已後退了兩步,正失聲通:“柳餘恨?”這人喉嚨裡發出一連串刀刮鐵鏽般輕澀的笑聲,道:“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認得我.難得,難得。”

鐵面判官也已驚然動容,道:“你就是那個‘玉面郎君’柳餘根?”

這麼樣的一個人居然叫“玉面郎君”?

這人卻點點頭,黯然神傷,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往事如煙不堪提,現在‘玉面郎君’早已死了.只可恨柳餘恨還活著。”

鐵面判官變色道:“你……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他似乎對這人有種說不出的畏懼,竟使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柳餘根冷冷道:“十年前柳餘恨也就已想死了,無奈偏偏直到現在還活著.我此來但求一死而已。”

鐵面判官道:“我為什麼要你死?”

柳餘恨道:“因為你若不要我死,我就要你死……”

鐵面判官怔住。勾魂手的臉色也已發青。

就在這時候,他們又聽見,陣敲門聲。

這次敲門的人是在外面,但忽然間就已走了進來,沒有開門就走了進來。

這扇用厚木板做成的門,在他面前,竟像是變成了張紙。

他既沒有用東西撞,也沒有用腳踢,隨隨便便的往前面走過來,前面的門就突然粉砰。可是看起來他卻連一點強橫的樣子也沒有,竟像是個很斯文,很秀氣的文弱書生,一張白白淨淨的臉上,總是帶著微笑。

現在他正微笑著道:“我也是人,我也敲門。”

銑面判官忽然發現他就算在笑的時候,眼睛裡也帶著種刀鋒般的殺氣。

勾魂手已義後退了兩步,失聲道:“蕭秋雨!”

這人微笑道:“好,閣下果然有見識,有眼力。”

鐵面判官父不禁驚然功容,道:“莫非是‘斷腸劍客’蕭秋雨?”

這人點點頭,長嘆道:“秋風秋雨愁煞人,所以每到殺人時,我總是難免要發愁的。”鐵面判官忍個住問道:“發什麼愁?”

蕭秋雨淡談道:“現在我正在發愁的是,不知道是我來殺你,還是讓柳兄來殺你?”鐵面判官突又大笑,但笑聲卻似已被哽在喉嚨裡,連他自己聽來都有點像是在哭。勾魂手更已手足失措,不停的東張西望,好像想找一條出路。

突聽一人笑道:“你在找什麼?是不是在找你的那對銀鉤?”的天突、迎香,兩處大穴。

他用的招式並不花俏.但卻非常準確、迅速、有效。

柳餘恨卻好像根本沒有看見這雙判官筆。

他反而踏上一步.只聽“叭”的一聲,雙判官筆已同時刺入了他的肩頭和胸膛。

可是他左腕的鐵球也已重重的打在鐵面判官的臉上。鐵面判官的臉突然就開了花。他連呼聲都沒有發出來,就仰面倒了下去,但柳餘恨右腕的鐵鉤卻已將他的身子勾住。雙判官筆還留在柳餘恨的血肉裡,雖然沒有點到他的大穴,但刺得很深。

柳餘恨卻好像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冷冷的看著鐵面判官,張血肉模糊的臉,忽然冷冷道:“這張臉原來並不是鐵的。”

鐵鉤一揚,鐵面判官已從視窗飛了出去,去見真的判官。

就在這時,勾魂手的那對銀鉤也飛了起來.飛出了窗。

他的人卻還留在屋子時,面如死灰,雙手卜垂,兩條手臂上的關節處都在流著血。蕭秋雨手裡的一柄短劍上也在滴血。

他微笑著,看著勾魂手,道:“看來你雙手以後再也勾不走任何人的魂了。”

勾魂手咬著牙.牙齒還是在不停的“格格”作響,忽然大吼道:“你為什麼還不殺了我。”

蕭秋雨談淡道:“因為現在我又不高興殺你了,現在我要你回去告訴你們樓上的人,這兩個月最好乖乖的待在樓上不要下來,否則他恐怕就很難再活著上樓去。”

勾魂手臉色又變了變,一句話都不再說,扭頭就往門外走去。

誰知獨孤方忽然又出現在他面前,冷冷道:“你從窗門進來的,最好還是從窗口出去。”

勾魂手狠狠的看著他,終於跺跺腳,從窗門進來的兩個人,果然又全部都從窗口出去了。

柳餘恨正痴痴的盯視著窗外已漸漸深沉的夜色,那雙判官筆還留在他身上。

蕭秋雨走過去,輕輕的為他拔了下來,看著從他胸膛裡流出來的血,冷酷的眼睛裡竟似露出了一種惋惜之色。

柳餘恨突然長波嘆息.道:“可惜。…可惜……”

蕭秋雨道:“可惜這次你又沒有死?”

柳餘恨不再開口。

蕭秋雨也長長嘆息了一聲,黯然道:“你這又是何苦?

獨孤方突也嘆息著道:“你斷的是別人的腸,他斷的卻是自己的。”

屋子裡已死了一個人,打得一塌糊塗,陸小鳳還是死人不管,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更奇怪的是,這三個人居然也好像沒有看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床上還躺著個人。屋子裡也暗了下來。他們靜靜的站在黑暗坐,誰也個再開口,可是誰也不走。

就在這時,晚風中突然傳來,陣悠揚的樂聲.美妙如仙。

獨孤方精神仍佛一振,沉聲道:“來了!”

是什麼人來了?是什麼人奏出的樂聲如此美妙?

陸小鳳也在聽,這種樂聲無論誰都忍不住要聽的。他忽然發現這本來充滿血服氣的屋子,竟然變得充滿了香氣。

比花香更香的香氣,從風中吹來,隨著樂聲傳來,轉眼天地間彷彿就都已充滿著這種奇妙的香氣。

然後這間暗的屋子也突然亮了起來。

陸小鳳終於忍不住張開了眼睛忽然發覺滿屋子鮮花飛舞。

各式各樣的鮮花從窗外飄進來.從門外飄進來,然後再輕輕的飄落在地上。

地上彷彿忽然鋪起了一張用鮮花織成的毯子,直鋪到門。

一個人慢慢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陸小鳳看見過很多女人,有的很醜,也有的很美。但他卻從未看見過這麼美的女人。她身上穿著件純黑的柔軟絲炮,長長的拖在地上拖在鮮花之上。

她漆黑的頭髮披散在雙肩,臉色卻是蒼白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眸子也黑得發亮。

沒有別的裝飾,也沒有別的顏色。

她就這樣靜靜的站在眾鮮花上.地上五彩繽紛的花朵竟似已忽然失去了顏色。

這種美已不是人世間的美,已顯得超凡脫俗,顯得不可思議。

柳餘恨蕭秋雨、獨孤方都已悄悄走到牆角.神情都彷彿對她得很恭敬。

陸小鳳的呼吸好像已經快停止了。但他還是沒有站起。

黑衣少女靜靜的凝視著他,一雙眸子清澈得就像是春日清晨玫瑰上的露水。

她的聲音也輕柔得像是風,黃昏時吹動遠山上池水的春風。

但她的微笑卻是神秘的又神秘得彷彿靜夜裡從遠方傳來的笛聲飄飄渺渺令人永遠無法捉摸。她凝視著陸小鳳微笑著,忽然向陸小鳳跪了下去,就像是青天上的一朵白雲出然飄落在人間。

陸小鳳再也沒法子躺在床上了。他突然跳起來。

他的人就像是忽然變成了粒被強弓射出去的彈子,忽然突破了帳頂接著又“砰”的一聲,撞破了屋頂。

月光從他撞開的洞裡照下來,他的人卻已不見了。一個眼睛很大,樣子很乖的小個姑娘站在黑衣少女的身後,站在鮮花上。

陸小鳳突然好像見了鬼似的落荒而逃,這小姑娘也嚇了一跳,忍不住悄悄的問:“公主對他如此多禮他為什麼反而逃走了呢?他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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