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自己那一聲“喂”之後，對方並沒有立即應聲，前方或有雷雨，電話那頭細微的呼吸夾在時大時小電磁干擾聲裡，需要用心分辨才能肯定確有人在，在自己又一聲“喂”之後，才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的笑道：“你怎麼才接電話？”

靳楚歌嗯了一聲，道：“手機忘家裡了……剛才給你寢室打過去，沒人接。”

“我……呵呵……我剛才出去吃飯了。”

“是嗎？”靳楚歌隨口的接道，語氣淡淡的，心也靜靜的，“吃的什麼菜？”

“別人請客。”薛志欽笑道，頓了一下，“都忘了吃什麼了，自己不花錢的，吃的時候光顧著覺得自己賺了。”

靳楚歌跟著輕笑了一聲，兩人卻都沉默下來。

“爺爺好些了嗎？”薛志欽輕聲問道。

“嗯，醫生說需要一些時間恢復。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薛志欽呵呵的笑著說：“對了，明天我們要去紀遠家玩。”

“是嗎？……玩得開心點。”

靳楚歌不敢問人去樓空後的學校，這些天薛志欽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儘管前兩天他和楊旭去了鄉下，但是從電話裡明顯得聽得出他並不開心，可自己也竟然難以出聲安慰。一份眷戀，就是一份責任，可是，自己真的能擔負起這沉甸甸的責任麼？

靳楚歌甚至都有些輕視自己，這麼不敢於承擔責任；有時卻又想，想那麼多作什麼，誰又能預料以後的人生聚散——但是此種自暴自棄的想法立即就被更深一層的恐懼代替，原來自己也想過將來會要分開，原來自己也想過可能無法堅持，原來自己有著這麼深的不自信，原來自己一直都在稱量愛情和親情的比重，原來自己一直都在做著可能非此即彼的單項選擇，那為何在明確選擇之前，自己要匆匆的作出承諾？而親情和愛情的選擇，真的就只能非此即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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