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左掌從樂然手裡抽出來,道:“孤不想寫了,備水,孤要沐浴。”
樂然不放心地道:“殿下,還是叫太醫來把手重新包一包,不然……”
李瀾打斷他,語氣澀然,又有點往上飄:“不必了,能有多少血,手指上都要擠不出了……沒關係,大不了割腕子,實在不行還有右手……叫他們備水,孤要沐浴。”
李瀾看似平靜地沐浴梳洗,卻在宮女給他擦頭髮擦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起身,沒披外袍就往乾元宮闖。
其時李言正坐在床邊端著一碗赤豆元宵吃。他本來胃口就不大,如今病得厲害,吃的也少,時常疑心逆子李淪要害他。樂意又是勸又是哄都沒什麼用,後來還是黎平從李瀾那裡學了一招,用一句“你若不吃,他們也不給你的瀾兒吃飯,我那日聽見你家六哥兒哭得可慘了”把他騙住了。
當然這樣的事是不會告訴李瀾的。黎平近來覺得小傻子雖然混賬,但慘也是真慘,什麼都不懂就背上了弒兄奪位的大黑鍋底,歸根結底都怪皇帝作孽。
可是看一眼皇帝,又覺得皇帝也慘,思來想去,甚至覺得自己也慘,個把月沒能出宮了,犯人似的給關在宮裡,可見相國寺的老和尚說眾生皆苦是誠不我欺的。
這樣自憐的時候就看見小傻子穿著素白裡衣,紅著眼直往裡闖。
黎平第一反應是別他娘是一個沒治好又瘋了一個吧,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緊接著才是憂心李瀾嚇到李言——他這些日子都不許李瀾在除了割血以外的時候進乾元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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