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婉租住的是個小小的四合院。院門上的紅漆斑斑點點早已剝落，四周的院牆也風蝕了不少，房簷瓦楞處有幾根長長的枯草，寒風一吹瑟縮地在風雪裡抖動。靠牆的那個房子的房脊已折了沉下去一塊，從屋裡向上望隱約能看到天空。據說這個地方快拆遷了，房東不願意再修補，就用較低的租金租給那些外來打工的民工們居住。梁小婉和母親來這兒居住，也是看中這兒的房租比較便宜。

梁母遠遠的就看到房東“二帳房”蹲在院門口定定地瞅著自己。她心裡一驚，想，這兩個月的房租還沒交，怎麼辦？求求房東，來年的開春一併補上吧。她訕笑著走上前和房東打招呼，“哎唷，大哥，這大冷天兒的您怎麼來了？快到屋裡暖和暖和。”

房東大約六十歲上下，穿著一身黑灰色的棉衣，戴著黑色的瓜皮帽，圍著一個棉圍巾，幾根稀稀的灰白鬍子，三角眼，老花鏡，乾瘦乾瘦的，乍一看就象古代的帳房先生，只不過嘴裡沒有那些之乎者也而已。梁小婉和在這兒居住的民工，私下裡都叫他：“二帳房”。“大帳房”當然是他家裡悍兇的老婆了。

“二帳房”見梁母笑著走來，瞅了一下眼她，咳嗽一聲，“我說，都過春節了，你們這拖欠的房租也該交了吧。”

“房東，人家小婉生孩子住院欠了一大堆饑荒－－－，我賣油條也只能糊個口。您能不能寬限幾天，過完春節後再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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