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張三當然不信,不過他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攬著沈讓的肩膀進了包廂。一進包廂,就聽到李四這個音痴拿著話筒在鬼哭狼嚎,沈讓嘴角一抽,眼神一掃,穿過昏暗朦朧的光線,最終在沙發的角落看到了獨自喝酒的孟念懷。
孟念懷這廝也真是有定力,李四的歌聲這麼趕客,他也能聽得下去。
張三聽不下去,一把搶了李四手裡的話筒,“去去去,一邊喝酒去,別摧殘我耳朵。”
李四正唱到興奮處,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沒有自知之明地嚷嚷:“瞧你這話說得,我唱的有這麼差嘛。”他之前剛參加了個飯局,喝了不少酒,站得有些不穩。
張三趁機把李四推到沙發,“這不是差不差的問題,是你唱的壓根沒法兒聽。”說完,他把另一個話筒扔給沈讓,“沈讓,你唱吧。”
沈讓接過話筒,沒有推辭,順勢把李四點的這首情歌唱完。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先天優勢太好,不需要什麼技巧就能把一首情歌唱的深情款款。因為心思不在唱歌上,一首歌唱完,沈讓把話筒還給張三,轉身走到孟念懷身旁坐下。
孟念懷微微一笑:“你不去當歌手可惜了。”
明滅的光線下,孟念懷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深邃清雋,只是眼底有著掩飾不住的倦色。他時差還沒有倒好,這會兒本該好好睡一覺,但他急於見到沈讓,只好強打精神過來了。
聽到孟念懷的恭維,沈讓擺擺手,“總要給年輕歌手一些機會,我還是老老實實做生意吧。”
孟念懷不由笑了,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蓋過了眸底暗湧的思念。在國外出差的這段時間,他沒日沒夜地工作著,就為了能早點回國見到沈讓,現在見到了,他覺得一切都值了。
張三是個麥霸,一首又一首的唱著,彷彿永遠不知疲倦,包廂裡充斥著張三的深情高亢的歌聲。沈讓端著酒杯,狀似認真地聽著張三唱歌,實則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尷尬跟忐忑。
沒辦法,自從知道孟念懷對他有意思後,他就沒辦法單純地把孟念懷當朋友看待。他不是會裝傻的人,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泰然自若地跟孟念懷交朋友。
“沈讓。”
沈讓低頭喝酒,聲音含糊:“嗯?”
“少喝點,別喝醉了。”
沈讓“唔”了聲,把喝了一半的酒放下,他酒量只能說一般般,只是不喝酒的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孟念懷不想給沈讓壓力,便淡聲道:“我還沒吃飯。”
“我也沒吃。”
孟念懷瞟了眼沉迷唱歌無法自拔的張三,又看向斜躺在沙發上昏睡過去的李四,然後收回目光,衝沈讓眨眨眼,“要不我們開溜吧。”
沈讓一怔。
沒等他有所反應,孟念懷拉著他的胳膊拐進了包廂附帶的洗手間,然後從洗手間的後門溜了出去。出了包廂,孟念懷便收回手,看向沈讓,“想吃什麼?”
“燒烤。”
“我知道一家不錯的燒烤店。”
半個小時後,兩人已經來到了孟念懷所說的燒烤店,期間張三打電話過來問他們去哪兒了,孟念懷搶過沈讓的手機,簡短回了兩字:“幽會。”
張三隻來得及說一聲“靠”,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把手機還給沈讓時,孟念懷語帶笑意地道:“他們肯定要氣死了。”
沈讓本來有些放不開,見孟念懷神色坦然,倒顯得他有點小家子氣,漸漸也沒有初時那麼拘謹了。到後來吃著燒烤喝著啤酒,互相聊著各自近來發生的事情,沈讓神色放鬆愜意,一不留神就說到了顧列。
“顧列?”
孟念懷一愣。
冷風灌上腦門,沈讓腦子瞬間清醒了大半,見孟念懷目光幽沉如暗礁,極為清醒地盯著他看,沈讓思忖了片刻,老實交代:“顧列病好了。”
孟念懷慢慢將視線移向桌上的酒杯,“這樣挺好的。”
沈讓沒有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情,陳子驍上次之所以被顧禮抓去,就是因為孟念懷的幫助,對於孟念懷,他是既欣賞又忌憚,兩人之間的友情也沒有原先那麼純粹了。
沈讓食不知味地吃著燒烤,猶豫著要不要找孟念懷幫忙,他不知道孟念懷可不可以相信,同時也因為孟念懷喜歡自己的這個原因,他覺得有點說不出口。
沈讓心事重重的樣子,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那他人呢?”孟念懷斂了斂眸,神色平靜地問道。
沈讓回過神來,“哦,他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因為顧禮?”
孟念懷心思細膩,洞察力極強,一下子就抓準了問題的核心。
沈讓沉默片刻,輕點了點頭:“嗯。”
孟念懷無意識地轉著手裡的酒杯,好半晌,他才問:“就是他了?你喜歡他什麼呢?”他自覺並不比顧列差,為什麼沈讓就沒有注意到他呢?
沈讓道:“也說不上來。”仔細想來,他從來沒有跟顧列說過喜歡,就是領證,也是稀裡糊塗半強迫半威脅下領的,沈讓想了想,道:“就是覺得跟他在一起很舒服。”
不管是顧景行、陳子驍還是肖恆,亦或是短暫相處過一段時間的蘇堯,都給過他美好的回憶。如果說他一開始只想玩角色扮演的遊戲的話,那他後面已經很久沒有玩過了,為什麼還能讓他們待在他身邊呢?
是因為一個人太久寂寞了?還是因為習慣了有一個人在身邊?
也許是無論他多晚回來,家裡總會有人為他點一盞燈,會有人關心他餓不餓,會督促他護膚,如果他被欺負了有人會替他出頭,他們無論什麼時候都喜歡擋在他面前。
而顧列,繼承了他們所有的優點,就算是偶爾的霸道偶爾的吃醋,在他看來都是可愛的。
如果喜歡跟一個人待在一起是喜歡的話,那他是喜歡顧列的。
從沈讓的臉上找到了答案,孟念懷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仰頭灌下,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滑入胃裡,很苦。末了,孟念懷拿手背擦了擦嘴,勾起一邊的唇角,用笑容掩飾眼底的落寞,“那我是不是沒機會了?”
沈讓頓了頓,神色認真地道:“以後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孟念懷笑了笑,“也許吧。”
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而沈讓在親近的人面前又是個不擅長掩飾的人,從沈讓欲言又止的複雜神色中,他已經能猜測到沈讓的來意。他了解沈讓,知道如果他不開口,沈讓也不會說,估計會回去另想辦法,而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讓沈讓為難。
“顧禮那邊,有幾成把握?”
沒料到孟念懷會主動談起顧禮,沈讓默了默,道:“顧禮很狡猾,人脈又廣,我派人跟他談生意,不出幾天顧禮就能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