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不明白，李儒依明白，但李儒依不會告訴任何人，更不可能告訴他。李儒依不但有錢，而且比更多淨潔的分公司經理都有錢。為什麼？因為他有張重遠這個以李儒依恩師身份自居的領導，還有張重遠這個與李儒依演雙簧偷錢的戰友，以及一個被公司派來監督銷售卻因為同出張重遠一系的財務經理胡姐，監督的人變成了睜眼瞎，甚至還為虎作倀。最重要的，淨潔是國企，制度落後管理不善，卻天天喊著要改革，不改根本只圖熱鬧的表面改革，結果就是越來越亂。越來越亂好啊，張重遠曾經對李儒依略微提過，大亂才能大治啊。然後張重遠跑到董事會，宣稱因為湖南地區電視報紙等在全國的強勢地位，將要往湖南加大廣告投入，這個事情就由李儒依直接負責，向他彙報，財務經理胡姐監督。另外，李儒依瞭解到張重遠常常往董事會彙報增加銷售人手，從省會逐步往地級派人。

我們要這麼多人幹什麼啊？還不如說服公司投廣告呢？培訓不到位，人下去也沒見到有什麼效果。李儒依有時候會在張重遠高興的時候，恃寵而問。

十年樹廣告，百年樹人。然後張重遠嘿嘿然不再說話，李儒依至今也沒有搞明白。

王勝同樣出自公司內部，同樣與領導關係很好，同樣想與領導的關係有更深的發展，可是，他守著的是艾潔，不是淨潔。04年的艾潔雖然管理還是問題百出，但在行業裡已經是最好的了。最明顯的差別就是，王勝每年過手的錢越來越少，規矩越來越多，能伸手的地方也越來越少，還得提心吊膽，審批過程太複雜，複雜的王勝申請一筆請客費用，也有好幾個人來審批。如果一不留神出了紕漏，艾潔子弟出身的王勝後面的路就不好走了。有幾個先例，出去找不到艾潔這樣好的工作，畢竟是子弟，優勢明顯，在公司關係深厚，文化相融，辦事方便，待遇也優於非子弟出身的員工。出去了，能不能融於別人的公司文化都是個問題。不能因小失大啊，愛咋呼的王勝心底卻是藏著精明與謹慎，常常因為這樣的精明與謹慎放過一筆又一筆可以動手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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