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毛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切齒道:“都怨京平無知,夠渾!以往,我早看出來了,原先在北京時,他就老是喜歡跟大院兒裡的那些不學無術、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玩,見天比著吹大牛,比誰的老子官兒大、譜大,一點兒抱負和追求都沒有,整個八旗子弟,廢物點心一個!”
“唉,”作為長兄,楊淮海到底心疼一個兄弟犯事,不免兔死狐悲地歎息著。“再怎麼說,京平也是夠不幸,這輩子,算是完了,即使十幾二十年以後出來,也是三十大幾望四十歲的人了,還能做些甚麼呢?整個廢了,真可惜了的。”
金小毛接茬兒道:“他這一鬧可好,整個殃及池魚,連帶我們都受牽累。元朝,你不知道,這事一出來,在北京,凡是碰著我的人,沒一個不打聽這事的。特別是我們軍區大院兒的那幫瞎參幀€幹事,整個幸災樂禍,不信,你問淮海?”
楊淮海歎息著連連點頭,以資佐證。
楊元朝把兩手一攤,表示無奈地說:“事已至此,也是沒法兒的事。再說,父母身邊,總得有個人吧?”
楊元朝雖然臉上沒表示出怨艾,可心裡卻夠窩火,埋怨當哥和嫂子的不懂事,竟然不顧場合,當著頭回來家的女朋友的面,沒完沒了、滿不在乎地議論在監獄裡服刑改造的親兄弟和小叔子,未免也太讓人丟人現眼了。
金小毛和楊淮海夫婦都聽出楊元朝的意思,尤其是最後一句,似在埋怨他們,不禁敏感地對視一眼,因為,情況在那兒明擺著,雖說父母和公公婆婆還不至於到了風燭殘年,不能動彈,需要有人照顧的時候,可畢竟,除了已失去自由身的楊京平外,就只剩下楊淮海和楊元朝哥倆了。本來,人家做兄弟的就夠意思,愣是捨棄了北京戶口,單獨一人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兒,而他們呢,甭說守在長輩身邊盡孝了,就連一般的年節假日也難得來一回,陪陪老人,因此,均不免覺著有些愧疚。這會兒,見楊元朝又沉默不語,便胡猜亂想地瞎琢磨,擔心人家該不會是抱怨咱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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