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年羹堯回京第五天,鄔思道便趕回了開封,田文鏡此刻已知道了這個瘸師爺的來頭。儘自心裡滿不自在,卻不得不禮敬有加。每日不問上衙與否,一大早先打發人恭送五十兩臺州足紋供這神仙花銷。鄔思道有時到衙門打卯兒,有時索性不來,收了銀子便在省城名勝逛遊,今兒相國寺上香,明兒游龍庭,泛舟潘楊湖,甚或登鐵塔眺望黃河,吟詩弄琴,越發的逍遙。吳鳳閣張運程姚捷三個師爺看在眼裡恨在心頭,幾次旁敲側擊發鄔思道的私意兒,田文鏡都是王顧左右而言他,只說:“他有殘疾,該當的多照應些兒。你們掙的錢少麼?這事不值得嘔氣。”三個爺氣得七竅生煙,索性也不到衙辦事。
田文鏡走馬上任河南,一心要整頓吏治,沒想到身為巡撫,手握重權,口含天憲,仍舊事事受制。為晁劉氏一案,拿了臬司衙門二十幾號人,又具本參劾胡期恆、車銘兩名大員“通同僧尼,賣放官錢,賄賂官司”,在押的和尚尼姑們都已招認,偏是朝廷部文下來,吏部批的“著該撫將車銘、胡期恆貪墨不法實證解部上聞”。刑部則批“僧民所供一面之辭甚駭視聽,顯系諉過大臣以圖淆亂是非,著該審評實再報”。田文鏡看著這些部文,氣得欲哭無淚:他已發出憲牌,要車銘胡期恆封印聽參,為的就是革職部文下來,好與這些淫僧淫尼當堂對質,把案子審個水落石出。如今車、胡赫然在位,單審和尚尼姑怎麼能定讞?再看身邊,鄔思道百事不問,吳鳳閣幾個袖手觀火,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真正的單絲不線孤掌難鳴!在簽押房苦思一夜,田文鏡一眼未合。直到卯時,巡撫衙門各房執事都來了,田文鏡忍著心裡那份難受,叫祝希貴去布政使衙門和按察使衙門去請胡期恆和車銘。祝希貴答應著還沒有離去,便見外頭門政帶著一個官員進來,個子高高的,又黑又瘦,凸出的顴骨上嵌著一對又黑又亮的小眼睛,頭上戴著藍寶石頂子,一望可知是個三品大員。田文鏡驚愕地站起身來,細看時卻是熟人,湖廣佈政使高其倬——不知幾時來的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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