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兩箱似乎也吃力,他單搬著一箱上去。
剛到二樓就看見季正則從他辦公室出來,方杳安眼鏡滑下來了,抱著箱子沒手扶一把,掛在鼻樑上很不舒服。季正則走過來順手將他眼鏡推上去,又把蘋果接過來,“你去哪了?”
六班後門沒關,他們在走廊上說話,引得自習的學生回頭探。方杳安意外地看見黃玉新一閃而過的眼睛,趕緊噓了一聲,拖著季正則往辦公室走,“我買蘋果去了,你怎麼沒上自習?”
“你值自習人不在,我不得來看看你?”
方杳安點點頭,“哦,你先回教室,我還有兩箱在下邊呢。”
季正則把蘋果擱到他辦公室,“你待著,我給你搬上來。”季正則一次性扛了上來,用腳踢了踢箱子,又抬眼看他,“你這是......打算一人發一個?”
方杳安點頭,“光收不送怪不好意思的。”
季正則笑一聲,“嘿喲,臉皮還挺薄。”他很自然地坐到方杳安的椅子上,清了清嗓,“過來。”
方杳安狐疑地湊過去,站在他身邊,看著季正則拉開他的抽屜,嘴裡唸唸有詞地數落他,“放一下午了,你怎麼也不開啟看看。”他拿出兩個盒子來,仰頭看他,“給,這個平平安安,這個,心想事成。”季正則把盒子拆開,是一個橙子和一個蘋果,他看方杳安沒反應,又煩躁起來,低下頭,不馴地在後腦抓了一把,“嘖,是他媽挺俗套的啊。”
方杳安心裡的鳥又撲騰起來,不上不下的梗躍在他喉頭口,又扎又癢,他終於捧起季正則的臉,在少年驟然放大的淺色金瞳裡,重重親了他一口。
蘋果是下晚自習前叫幾個班的課代表發的,學生時代的歡騰雀躍總是來得很容易。方杳安整個晚自習都忙著收蘋果和答疑,等到他洗完蘋果出來,這一層幾個教室燈都熄了,季正則揹著包手揣兜朝他走過來,“老不見你人,又幹嘛去了?”
他把洗好的蘋果一下遞到季正則嘴邊,嘴微微抿著有個笑。
季正則後仰了一下,視線狐疑地繞了一圈,就著他的手咬了口蘋果,下巴揚起來,“別想洗個蘋果討好我,我可不愛吃蘋果。”
方杳安搖搖頭,“不是的,所有蘋果我都看了,最喜歡的這個給你。”
他不說最大,不說最紅,他說最喜歡。
季正則倒吸一口氣,視線一下變得無處安放起來,掩飾地咳了咳,“這什麼蘋果這麼甜?”他頓了頓,眉頭鄭重其事地聚起來,“轉基因的?”
等到方杳安收拾東西好下樓,教學區都空了,外面正雨夾雪,兩人都沒拿傘,方杳安辦公室放著一把,季正則要上去拿。
方杳安說,“別上去了,還得開門怪麻煩的。”
季正則從他懷裡摸了鑰匙,“你淋壞了更麻煩。”轉身往樓上走,被方杳安從後面牽住了手,“一起上去吧。”
太晚了,學校裡空晃晃的,樓道的聲控燈都滅了,季正則把他的手握在掌心裡,捏了捏,“你手怎麼這麼小?”
“哪有小?”不是較真,他真不是什麼小手小腳的人。
季正則把另一隻手展開伸到他面前,“比比,小不小?”
“跟你比?”季正則那麼高的個頭,怎麼能比?
“還想跟誰比?”季正則笑,和他挨近了些,“你膽子大了啊,都在學校裡敢牽我手了 。”
方杳安埋頭下來,又有些膽虛,“不是晚上沒人嘛。”
季正則把他摟進臂彎裡,“趕緊拿了傘回去,這天冷得,真想跟你就地鑽被窩。”
方杳安開了辦公室的門,話說出來竟然有點內疚,“我今天想早點睡覺。”他怕季正則不高興,又緊接著說,“我今天上了三節課還守了晚自習,很累。”
季正則把他推進門,方杳安腰抵在辦公桌上仰頭看他,季正則扣著他下巴,“誰不讓你睡覺?舌頭伸出來,親夠了就讓你睡。”
方杳安的手臂垂在他肩上,探出來的舌尖被季正則吸進嘴裡,兩條舌頭溫存地纏在一起像要融化,方杳安整個人都熱起來,視線氤氳而模糊,透過半闔的門似乎看見空中閃爍的雪光,影影綽綽的,真漂亮。
週一一早,他和季正則接吻的照片出現在了學校論壇和公佈欄上。
能有妹子給我這章起個名嗎ort
我上章想借景抒個情,結果都說被人看見了...就不該寫什麼辣雞光河,明明這章才被看見嘛!
好了,各位,勤勞的夏小正回來了,在我妹正式下次放寒假回家之前,這文我得完結(跟我妹玩耍的時候還記著更新我就死了)
只有兩章了,明天(不對,今天起床)修
☆、第十四章 (1)風動
圖上露臉的只有他,季正則連後腦勺都被厚碼遮得嚴嚴實實,儘管寫得是他和學生接吻,但事實上另一個是誰根本看不清楚,可不管是誰,他在學校和男人接吻,就已經給他判了死刑。
處分下來的很快,他當天下午就收到了解聘通知,甚至沒有得到和傳說中季正則的舅媽說話的機會。
與此同時,季正則消失了。
他有種求仁得仁的快感,就好像他每天都在這種預知的擔憂裡惶惶不安,等到這件事真的發生了,反而覺得解脫。
他不知道是照片是誰拍的,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呢,他確實和學生產生了超出師生的關係。只是兩點一線的生活被打破,他覺得空落落的不自在,每天就只能龜縮在這個房子裡。他甚至覺得房子忽然就死了,想想又覺得自己荒唐,房子什麼時候活過了,只是比起之前顯得空空寂寂,沒有一點人味罷了。
靜下來的時候總覺得屋裡髒,髒得他受不了,開始大掃除,從客廳的地板擦到書房的櫃子,發現上個月訂的半月刊都還攤在桌上。他看到刊物的封面引了叔本華的一句話,“當慾望得不到滿足時就痛苦,當慾望得到滿足時就無聊。人生就像鐘擺,在痛苦和無聊之間不停擺動。”
可他天性冷淡,連痛苦都少,他只有無聊,無聊質變成痛苦。他這小半輩子都按部就班,乏善可陳,他現在忽然回頭翻閱,過去無波無瀾的幾十年裡,季正則的出現已經成為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人心怎麼也猜不透,訂的雜誌永遠看不完,活了三十幾年,一點也不瞭解人生的意義——碌碌無為與渾渾噩噩,他在生活,卻不知道為了什麼。
正因為生活平庸才使他格外容易被激情虜獲,他是一潭渴望燃燒的死水,做好了過把癮就死的準備。
電腦還放在桌上,緊急修改的課件已經沒用了,他太無所事事,放下抹布,握著滑鼠隨意地點滑,錯手點開了桌面上的某個軟體,是他的微博,一共就發了七條,毫無人氣像個廢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