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有些不敢置信，迫不及待地問：“什麼時候去？”

“十月份人太多了。”寧願算著他們十一月底差不多也該去領離婚證了，領證前去一趟也不錯，便道，“十一月去怎麼樣？”

雖然這段婚姻真的很無厘頭，但畢竟已經發生了，無論如何，傅錦驍算自己法律意義上的第一個丈夫，寧願覺得有必要紀念一下。

傅錦驍打死也看不透寧願的想法，小雞啄米式點頭：“好的，我看可以。”

“那我儘快招幾個人，書店的工作很簡單，我時間比較自由。”寧願看了傅錦驍一眼，“到時候根據你的工作來安排時間。”

傅錦驍微微一頓，笑道：“你還招什麼人？直接招我吧，我什麼都會。”

“那也太委屈你了。”寧願試探道，“我看了你的畢業學校，在書店工作太屈才。這段時間是我拖累了你，等……”

“說拖累就太見外了啊。我們是什麼關係？”傅錦驍眨眨眼，把杯子裡的紅酒喝完，臉頰微微發紅，像是有了點醉意，“你忘記你自己寫的合約了嗎？要儘可能配合對方的一切要求，我幫你的這些都不算事，我後面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配合。你這樣見外，我都不好意思提了。”

他這樣說，寧願本來想說的話只好先咽回去，問道：“你需要我配合你什麼？”

傅錦驍一開始和寧願說假結婚是為了應付他爸，這段時間卻一直沒提過，寧願已經隱隱有點起疑了。

“演戲給我爸看啊。”傅錦驍說，“他前段時間出國了，過幾天要回來，想見你一面。”

寧願反倒放下心來，沒多思考就答應了：“好。”

“寧願，謝謝你。”傅錦驍端起酒杯跟寧願碰了一下，直接幹了，“其實，我挺怕見我爸的。”

寧願看他神情低落，有點心疼：“你爸還是不理解你嗎？”

“也不是。”傅錦驍嘆了口氣，“他知道我結婚了，就不會再反對……”

他欲言又止，寧願就溫柔地看著他：“如果不介意的話，心裡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說，我一定認真聽。”

傅錦驍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跟你說過吧，我五歲就沒了媽媽。”

寧願點點頭，看著燈光下紅著臉頰委委屈屈的大男孩，伸手揉了下他的腦袋：“你……媽媽始終都在你心裡，從來沒離開過。”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傅錦驍聽到他這句話卻有點激動，猛地抬起頭來，“可是，爸爸不這麼想。媽媽剛離開的時候，爸爸說有他在，我們的家就一直在。但是不到一年，我們的家裡就住進了一個陌生女人，他竟然讓我叫那個女人媽媽……”

他可能真醉了，聲音有點高，旁邊桌的朝他們看了一眼。

寧願朝他們歉意地笑笑，握住傅錦驍放在餐桌上的手，說：“咱們不叫。”

“我當然不會叫。”傅錦驍嘟囔道，聲音又低了下去，“我爸那時候還說，就算他跟別人結婚，也不會生小孩，他只有我一個孩子。我根本不稀罕，可他連這個都沒做到。那個女人住進家裡還不到三個月，就查出懷孕了，我……”

他似乎想罵髒話，看了寧願一眼，又憋了回去。

這事寧願真不知道能怎麼安慰，只是握著他的手緊了一點。

“我對我爸失望透了，我爸覺得我不懂事，對我也失望。他把我送到一個親戚家裡，直到我上大學，他知道我喜歡上一個男生，覺得同性戀是有病，非要把我帶回家管教……”傅錦驍把寧願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臉上，憤憤道，“後來，他那個疼愛的小兒子出了事，我爸才開始反思自己的問題，他開始對我好，為我做了許多以前不會做的事情。我本來是不稀罕的，但有一次，他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又狠不下心，還是和他和解了。可他雖然在很多事情上理解我，支援我，卻依然不同意我去找我喜歡的人，害得他受了好多委屈……“

傅錦驍喝了酒，臉頰溫度很高，寧願感覺自己掌心被燙得有點疼。

看起來，傅錦驍對心裡的白月光依然情根深種。

這段時間傅錦驍沒提，寧願幾乎都要忘記他還有個白月光的事情了。

心情莫名有點煩躁，寧願看傅錦驍不再說話，起身將他扶起來：“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傅錦驍乖乖站起來，還記得要搶著付錢。

寧願不跟醉鬼計較，讓他付。

傅錦驍掏出卡來，輸密碼時卻像看不清楚，總按錯。

寧願都想說自己付了，傅錦驍卻忽然湊上來，貼著寧願的耳朵報了幾個數字：“你幫我輸。”

寧願聽到數字愣了一下，才慢慢輸入，密碼正確。

從飯店出來，寧願打了個車，把傅錦驍扶上後座。

他想去副駕駛坐，卻被傅錦驍拽著衣角帶進了車裡。

“你不要離開我。”傅錦驍可憐巴巴地說。

寧願哭笑不得，猜他是把自己認錯了。

但跟一個醉鬼也沒法講道理，只好坐在傅錦驍旁邊。

傅錦驍很開心，又黏上來貼在寧願身上，還在唸叨：“寧願，謝謝你……”

寧願也不知道他在謝什麼，感覺渾身燥熱，尤其是耳朵，不用看都知道已經燒起來了。

他乾脆轉過頭，將窗戶開啟。

雨還沒下，風裡全是燥熱，反而更難受了。

寧願呆了一會兒，忽然回頭問傅錦驍：“那個人呢？”

傅錦驍一臉懵：“誰？”

“你喜歡的那個人。”寧願說。

傅錦驍一下子緊張起來：“怎，怎麼了？”

“他還單著嗎？”寧願感覺得到傅錦驍抓著自己的手緊了一點，皺了下眉。

傅錦驍下意識道：“沒，他……結婚了。”

寧願沒再說什麼。

地方本來就很近，幾分鐘就到。

寧願跟師傅道過謝，扶著傅錦驍下了車。

傅錦驍還有點不安：“你剛才問……”

“寧願！”一個人影忽然朝寧願衝過來。

傅錦驍嚇了一跳，瞬間酒醒了一半，一把將寧願拉到自己身後。

他這表現實在不像個路都走不穩的醉鬼，寧願有點疑惑，卻在看清楚來人後把這事給拋到了腦後。

“你來幹什麼？”傅錦驍也認出了來人——吳曉。

他現在看到吳曉就滿肚子怒火。

“我來找寧願，關你什麼事？”吳曉也很不爽。

他剛才都看到了，傅錦驍幾乎是完全貼在寧願身上的，兩個人看起來特別親密。

吳曉知道寧願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哪怕上次被當眾打臉，他後來再回想，也覺得寧願只是演戲給大家看。

畢竟，寧願那麼慢熱的人，不可能和傅錦驍一見鍾情，真的結婚。

所以，吳曉覺得他只要回頭，肯定可以挽回寧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