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話是滔滔不絕的，他屬於說話朝外濺塗抹星那種。要是濺別人臉上，他會抱歉，但濺在這群孩子

臉上，他舒坦極了，他還要仔細觀察那口水什麼形狀。高四兒注意到，青年的胸口微微溼。

但青年突然就不說話了，一雙眼睛被施了定眼法一樣。蘭建軍高四兒他們順他眼光看去，街面走來一個

姑娘。那時侯女性都沒有身材（也不是沒有身材，是穿著刻意掩飾去了身材），吸引男人目光的，就是

一張姣好的面孔了。這個姑娘有著一張姣好的面孔。

所有的人都看著她走過去，背後那兩條普通的辮子，也變的好看起來。

高四兒對於女人還很模糊，但好看就是好看，這一點不模糊。在高四兒的印象裡，那時侯有兩個地方的

女人比較好看，一是書店售書員，再就是展覽館裡的解說員了。

青年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的演講的，兩記耳光，然後他站起身，捂著臉走了。

那姑娘走了過去，又走來三個陌生青年，看打扮不一般，看神情也不一般。高四兒想，他們可能也是山

上下來的。其實他們已經走過去了，一個青年說了句什麼，三個都往這邊看，然後就一起走了過來。他

們都穿著白邊布鞋。走過來後，也沒說話，一個人動手，兩耳光抽了上去。是那種很奮力的左右開弓。

然後，三個人都吐了唾沫，很惹不起的樣子離開了。

這個被抽的青年捂著臉站了起來，他明白，這三個完全陌生的青年，抽他不為別的，只為那雙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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