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用一隻手蓋住了孫洪的一隻手：“我問你，你是跟著我的還是跟著天林的？”

孫洪低著頭說：“那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元慶的另一隻手又蓋了上去，“大洪，你是打過勞改的人，有些道理你應該明白。”

“可是……哥，不關天林的事兒，是軍哥不讓我告訴你他已經回來了的。”

“我知道他的難處，”元慶盯著孫洪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可是他忘了一點，大龍是他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這……”孫洪別一下脖子，猛地抽回了手，“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別告訴軍哥是我告訴你的。”

“明白。你說。”

“是這樣……”孫洪瞅了瞅胡金，元慶讓胡金出去，孫洪接著說，“軍哥藏在紅島的一個小漁村，住在一個牢友家。大龍開追悼會的前一天，天林抽不開身，讓我去見軍哥，告訴他大龍的事兒……軍哥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趕我走。我怕他出事兒，偷偷蹲在那條衚衕裡。軍哥半夜出來了，蹲在一個十字路口燒紙，一直跪在那裡，天快亮了他才離開，然後去了車站。我過去一看，那塊地方被他跪得冰雪全化了，留下兩個大坑……上個月，他回來了，住在天林家，不讓任何人知道……他整天給大龍的排位上香，然後坐在那兒跟大龍的照片說話，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有一天半夜，我睡不著，聽見軍哥在跟天林說話，我偷聽……軍哥說，他抓到了被大龍打傷了的那個人，那個人交代了一件事情。然後就聽見天林在跟他爭吵，說他知道這事兒，是那個人被揍草雞了，胡說八道。軍哥就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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