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傅當時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去,半響才回過神來,強忍著心中悲痛,繼續聽下去。”
“二師祖怔了半天,嘆了口氣道‘我早說他是八大鬼王的弟子,他卻不承認。嘿,你們漢人膽子這麼小嗎?’”
“那人道‘大長老錯怪我家公子了,當年主人救了八大鬼王的時候,公子尚未出生。公子出生的時候,八大鬼王中的七人已經去世了。公子自小隻知道教自己的老師是樸先生,其餘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樸先生是高麗人。完全知道這些的,世上只有大長老和在下兩人了,公子也是這次回去後說起苗疆經歷,在下才告訴他,他才知道這些的。嘿嘿,再說了,八大鬼王這個稱謂,江湖上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啊,又有誰能想到會有高麗、扶桑和中華武林中的八個人並稱八大鬼王呢。’”
“二師祖嘆了口氣道‘很好,很好,你叫你家公子出來見我一面罷。’”
“我師傅在房裡心猛的提了起來。”
“那人道‘我家公子另有他事,此刻不在這裡,不過他叮囑我將夫人接回去。’”
“我師傅聽到那人不在,心中也不知怎麼,一時間恍恍惚惚,呆呆聽著外面的對話。”
“二師祖冷冷道‘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接芷萱嗎?那為什麼不是白天來?晚上來卻帶著十幾個人,還都黑紗蒙面,難道漢人是這樣接主人的家眷嗎?’”
“那人道‘我家公子吩咐的自然不是這樣。是王爺照顧我家主人,得知公子讓我接夫人,特意命我儘快動身,順便替王爺半點私事,就是找大長老借點東西。’”
“二師祖道‘你說的王爺是這次帶兵來徵雲貴的那位罷?看來你家主人現在在他手下效力了?怪不得一去不返連妻子都不要了。’”
“那人又笑了下道‘大長老果然對我家公子有成見啊,怨不得會給我家公子下蠱,要不是少夫人心慈手軟,我家公子這輩子都不得安生啊。我家主人在苗疆呆過,此次有恰好回苗疆,因此王爺請他在身邊稍微幫點小忙。王爺與我家老爺是生死之交,這點事情我家公子自然無法拒絕了,所以路上耽誤了幾天。適逢兵燹,無法及時給少夫人送信,不過我家主人時時惦記著少夫人呢。’說到這裡那人忽然提高聲音道‘少夫人,卑職奉公子之命前來接您,如蒙不棄,但請一見。’”
“我師傅在房子裡聽到這話,知道是對她說的,心中酸苦交加。當時就想出去,師祖忽然輕輕拉了她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那人和二師祖說話的口氣顯然不善,當下沒有答話,依舊呆在房子裡。”
“二師祖道‘我知道你家王爺要的東西是什麼,不是當年已經被姓樸的從我手裡拿去了嗎?’”
“那人道‘當年救樸先生的可不只我家主人一人,還有王爺也在場。王爺自幼酷愛習武,後來樸先生也曾與王爺探討武學,提到當年江湖往事,說道大長老因為奇遇,根據一本書練就一身本事縱橫天下罕逢對手。而且說當年大長老曾一時高興說過所修習那本書上的武功,其實十停不到一停,還有更多更精妙的法門在一個隱秘之處。想想大長老的武功已然如此,若有人練就這十停武功,那是何等驚人?樸先生每念及此,總是因無法一窺如此高妙武學而引為畢生憾事。可惜當時都以為大長老已不在人世,那個隱秘之處到底在哪恐怕從此無人知曉了,直到這次公子回家,談及苗疆事,小人這才大膽猜測大長老尚在人間,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王爺聽到小人的推測,觸動了往事,想煩請大長老借那剩下的書在樸先生靈前供奉幾日,好讓樸先生在天之靈得以瞑目。’”
“二師祖淡淡道‘原來果然是為了那些書而來,何必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嘿嘿,不過我年輕時說的大話居然你們也信,而且惦記了幾十年,不是太可笑了嗎?’”
“那人道‘大長老說的大話,大家都深信不疑。大長老是聰明人,何必如此小氣?萬一傷了和氣,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說。’”
“二師祖嘆了口氣道‘你不願意信,我也沒有辦法。當年我躲過一劫,對那本書一開始也念念不忘,想找回來,只是再也沒有聽到那八人的訊息。後來上了年紀,也看開了,百年之後還不都是一抔黃土,這才安心在寨子裡想度過殘生,偶爾幫人治治病。那天你家公子傷了我的族人,用的手法我一看就知道是當年八大鬼王的手法,不過卻比當年更精妙了幾分啊,看來是樸先生後來武功修為又高了一層啊。’”
“那人道‘樸先生晚年也和大長老一樣看開了,不過武功上的修為麼,樸先生卻說我家公子天賦異稟,更在他之上,樸先生只是點撥一下,因為大長老當年手重,樸先生殘廢了,很多東西無法親自演示,只能口述,公子能有今日成就,一來得遇名師,二來是靠自身努力。’”
“二師祖道‘那他一身的武功,已經足以縱橫天下了,何必再貪?’”
“那人道‘我已經說了,不是我家公子要這些東西,其次呢,如果人人都這麼容易滿足,那誰去推進武學不斷進步?再說雖然王爺一生痴迷武學,此次也不過是為了故人心願而已。倒是大長老何必如此看不開?’”
“二師祖嘆了口氣道‘多說無益,我一再說只有那一本書已經落入你們的手中,你始終不願意相信,叫我如何辦?’”
“那人道‘大長老如此執迷不悟,我也很是遺憾啊。雖然閣下與我家公子有姻親之誼,不過小人奉王爺之命行事,只怕辦事不力王爺怪罪下來公子也擔待不起,只好多有得罪了。’”
“二師祖道‘哦,聽你口氣你已經背棄了你家公子投靠了這位王爺是罷?’”
“那人哈哈一笑道‘小人只知道奉命行事,再說國事為重,又分什麼王爺公子?何況我家公子現在也在為王爺辦事,此次兵入苗疆能進展如此迅速,也虧的我家公子在苗疆三年的辛苦啊。’”
“二師祖道‘這些事情我不想管,我只想知道你今晚到底想怎樣?’”
“那人笑道‘只要大長老告訴那些藏書在哪裡,小人恭恭敬敬的接少夫人去與公子團聚,日後登門親自給大長老賠禮道歉。’”
“二師祖嘆口氣道‘你還是不信啊。寨子裡的人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殺光了?’”
“師傅在屋裡聽的這話,差點驚的叫出聲來,這才明白為什麼二師祖和那人在外面說了半天話,居然寨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出來。正自驚詫,卻聽的砰的一聲,原來是師祖聽到這句話,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我師傅在黑暗中又驚又怕,摸索著去扶師祖。聽到外面的二師祖大聲道‘想不到當年我少年氣盛,一句酒後狂言居然害的一寨老幼命喪黃泉。不過你們出手也太狠了點罷,不怕遭報應麼?’”
“那人大笑一聲道‘你我在這裡鬥了這半天嘴,看來再說也沒有什麼用了。只好請大長老親自去見我家王爺了。得罪了!’”
“我師傅此刻剛扶住倒在地上的師祖,耳聽得外面二師祖大笑一聲道‘你要動手麼?長白山一戰之後,我已功力盡失,你要動手就來罷。’”
“就聽那人喝一聲,顯然是命人動手了,跟著就聽得兩聲慘呼,我師傅心中焦急擔心,生怕是二師祖遭到不測,卻聽得二師祖大笑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雖然我功力盡失,但對付你們幾個還綽綽有餘罷。’”
“那人冷冷道‘大長老先下殺手的,就怨不得我們了,動手!’”
“就聽得外面呼喝聲大起,顯然是二師祖和那幫人纏鬥在一起了。”
“我師傅扶起師祖,黑暗中只聽師祖顫聲道‘芷萱……’”
“我師傅答應一聲,尚未說話,忽然從窗戶那邊躍進一個黑影,居然在黑暗中迅捷無比的一把就抓住了我師傅的肩膀,我師傅忍不住驚呼一聲,只覺得身子已經被那人帶起,凌空又從窗戶中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