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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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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看的出我愛人心情很複雜,從本質上講、她是不願意到深圳的,因為深圳惡劣的氣候條件、生活條件、髒亂差的環境和看不到希望的謎茫、給她的影像太深了。但她又不能下決心幹脆的說“不”,她當時很痛苦,去吧、生她養她、氣候溼潤、魚米之鄉的小江南的“漢中”,她在這裡生活工作了三十多年,這裡有生她養她、從出生的那天起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的父母,有她的同學和親戚朋友,這裡的一切,她都習慣了,她不捨得離開,如果一旦跟我離開這個地方,這就意味著、這一生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那個年代找個好的工作很難,在好的地方找個好的工作就更是難上加難,那時有個很習慣的說法就是:“從大城市往小城市調容易,從小城市往大城市調動幾乎是不可能,從好地方往差的地方調動容易,但從差的地方往好的地方調動也是一樣的不可能,那個年代是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時間不長,成千上萬從農村陸續回城的知識青年,很多都找不到工作,更何況要找個國營單位的好工作,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如果現在不跟我一起調往深圳,將來也有很多麻煩跟著就來了,而且是越來越麻煩、麻煩也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想了幾天她也沒說什麼時間去單位辦調動手續,開頭幾天我也不敢提的太多,到了十二月中旬,我對我愛人說:“你該到單位去把手續辦一下吧,我們快要走了”,當時我根本不敢用商量的口氣和她講這件事,我只是問她什麼時間去辦?我愛人說:“那就下個星期一去吧”,她能這樣說,我己經很高興了,我說:“那好吧”,那幾天我特別的高興,白天他們都去上班了,我岳母一般早上都要出街去買菜,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女兒那時才三歲多,女兒每天早上要睡懶覺,我沒事,就在院子外邊聽“鄧麗君”的抒情歌,聲音開的很大,我也聽的很陶醉,屋裡有什麼聲音我根本聽不見。不知不覺的就過了九點多鐘,我女兒在裡屋睡覺被尿給憋醒了,她小時候還是很乖、很聽話的,記憶中、從一歲多會說話開始,她就很少尿床,當時她早就醒了,她在屋裡喊了我很長時間,我都沒有聽到,她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就自己從被窩裡爬出來站在枕頭上,她想下床,床又高,她下不來,當時北方的十二月早都是滴水成冰了,我女兒只是穿了件薄薄的線衣線褲,她哭的滿臉都是淚水,就在我聽完了這個帶子準備換另外一個帶子時,我突然聽到她的哭喊聲,我嚇了一跳,我心裡想、真該死,咋把女兒給忘記了,我拔腿就往屋裡跑, 我進屋一看,當時我的心難受極了,只見我女兒她光著凍的發紫的小腳站在枕頭上,左手扶住床頭上的箱子,右手捂住自己的小肚子,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線衣線褲,她哭的像個淚人似的,她忍不住、尿的枕頭和她的線褲全溼透了,她的小臉小手凍的鐵青,她見我進來、她鬆開捂住小肚子的右手,她指著我說:“不怪我、不怪我,都怪你、都怪你,我喊你聽不見”,這時我一把抱住她,我雙手感覺到她的線褲冰涼冰涼的,我心裡很難受,我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哽咽著說:“爸爸不怪你,都是爸爸的錯”,我一下把她的線褲脫下來,我解開我穿的夾克外衣,我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直到暖熱才給她找了件乾衣服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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