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關了轉過了椅子。
看到那辰的打扮他樂了半天:“說吧,大過年的又膈應誰去了。”
“樂意不行麼?”那辰坐到床沿上,“煙呢。”
李凡把煙扔給他:“眼睛有紅血絲,昨兒晚上沒睡?”
“睡了。”那辰點上煙走到了陽臺上站著。
“跟誰?”李凡用腳蹬著地把椅子滑到陽臺上問了一句。
那辰叼著煙看了他一眼,又看著樓下,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安赫。”
“操,帶哪兒去的?車場還是酒……”
“我家。”
“你家?”李凡抬起頭,臉上有些說不清的驚訝,“帶你家過夜?”
“嗯,”那辰對著陽臺玻璃整理了一下假髮,“你吃醋了麼。”
“我靠我吃醋都吃撐了好麼,打飽嗝了都,我都沒在你家過過夜,他憑什麼!”李凡很誇張地喊,往那辰屁股上蹬了一腳。
“那你今天晚上來讓我幹一次。”那辰說。
“你大爺。”李凡罵了一句。
那辰突然笑了起來,李凡愣了愣也跟著笑了,倆人在陽臺上嘎嘎樂了好幾分鐘,眼淚都笑出來了才算停下了。
“哎……”李凡拉長聲音嘆了口氣,又喘了半天,“到底在笑什麼啊!”
“我哪知道。”那辰坐到椅子扶手上,腳蹬著陽臺欄杆。
李凡又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叫了他一聲:“那辰。”
“嗯。”
“你喜歡那個安老師。”
“嗯,有什麼奇怪的麼。”那辰抽了口煙,在煙霧中眯縫起眼睛。
“我意思是你是不是真喜歡了?不是說以前那些隨便玩玩的。”李凡挺嚴肅地問。
“我以前隨便跟誰上床了?”那辰看著他。
“操別裝傻行麼,你知道我說什麼!”李凡晃了晃椅子。
那辰挺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
“反正我知道你以前從來不帶人回你家,去車場都不樂意呢。”李凡嘖了一聲。
“真不知道,反正也不會有下文了管他呢,”那辰聲音有點發沉,但只是一瞬間,他轉過著拉著頭髮遮住半張臉衝李凡拋媚眼的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出去浪會兒麼凡哥哥?”
“其實沒下文了也挺好的,”李凡沒有接他的話,還是很嚴肅,眉頭都皺著了,“我一直說那人跟咱不是一路人,再說你這性格來一個就得跑一個。”
那辰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沒有說話,李凡說話一直這樣,也是唯一一個敢隨便在他面前這樣說話的人。
“我真不知道。”那辰聲音很低。
“知道了也一樣,”李凡點了根菸,“看著都跟玩兒似的,誰願意。”
“滾蛋。”那辰笑了。
“離那人遠點兒吧,就算是玩,你也未必玩得過人家,”李凡很認真地看著他,“那個安赫,看著挺好接近的,其實正好相反,你不覺得麼,他臉上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這種人深著呢。”
那辰笑笑沒說話。
“走吧,哥哥帶你去打兩杆兒,”李凡站了起來,“就咱倆,到七點回來吃飯,我媽做了你的飯。”
“好。”
李凡家旁邊的小區有個桌球室,地方不大,但桌都是新的,他倆經常上這兒來打桌球,消磨時間的好去處。
不過今天一進桌球室,酒味撲面而來,靠門口牆邊的那桌有四個人,一看就是中午喝大了過來的,地上還放著幾個酒瓶子和一兜吃的,也不打球,就叼著煙聊天,看到他倆全都轉過了頭,還有人吹了聲口哨。
李凡猶豫了一下想回頭,但那辰已經走了進去,他只得也跟著往裡走,過年除了這兒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了。
那辰打桌球跟李凡水平差不多,不過今天他不在狀態,連著兩局都輸。
“專心點兒行麼?”李凡撐著球桌,“你這樣我玩著都沒意思。”
那辰笑笑,彎腰瞄了瞄,那邊幾個人正往這邊盯著他瞅,他打出一杆球落袋的時候,口哨又響了起來,還有人鼓掌。
李凡扭頭看了看那邊,大年初一跑這兒來待著的都是閒人,這幾個人估計不光閒,還閒得想沒事找事。
他又看了看那辰,那辰沒有動靜,手架著杆瞄著,如果是平時,碰上這樣的人,李凡不會擔心,但今天不一樣,他還算了解那辰。
今天那辰是真的心情不好。
“餓了,去超市轉點兒吃的?”李凡問了一句。
“打完的。”那辰輕輕吹了吹擋在眼前的頭髮,推了一杆,球慢慢滾進了袋口。
那邊口哨帶怪笑聲就沒消停過,大過年的還有人這麼找事,李凡聽得很煩躁。
那辰沒什麼反應,站在桌邊拿杆比著角度。
不過這杆沒有打進,那邊幾個人跟起鬨似地笑成一片,還有人說了一句:“要哥哥教教你麼?”
李凡回頭衝那邊盯了一眼,說話的人立馬站了起來,挑釁似地抱著胳膊。
“走。”那辰直起身,放下了杆子往門口走。
李凡趕緊撲到收銀臺結賬,他知道那辰不會是直接走人這麼簡單,把錢拍到收銀臺上的時候,他看到那辰衝抱著胳膊的那哥們兒勾了勾手指,然後走出了門外。
那哥們兒愣了愣,但很快就跟了出去。
要揍人了還浪呢!
李凡在心裡罵了一句,追著出門的時候只聽到了一聲慘叫,那人捂著臉摔倒在地上,鼻子裡流出來的血糊了一嘴。
那辰慢慢收回腿,從兜裡拿出錢包,抽了一疊錢出來,往趕出來的幾個人面前一揚手甩了過去,紅色的鈔票在風裡飄得跟下雨似的。
幾個人連帶地上坐的那位都愣了。
李凡不想在大年初二就惹出什麼事來,趁著這會拉了拉那辰的胳膊:“趕緊走吧那爺!”
一直到他倆跨上那辰的龐巴迪,那幾個人才回過神來,想要追又有點兒猶豫,那辰撒出去的錢和這輛車估計讓他們有些迷茫。
那辰轟了一把油門,車竄了出去。
安赫睡得很沉,一直到下午才醒,整個人都睡得有些發悶,腦袋沉得都有點兒抬不起來。
過年期間他家沒什麼親戚需要走動,補瞌睡的好機會。老爸常年失蹤雲遊四海,老媽常年隱居修煉麻神第十階,親戚之間早就已經沒有了來往。
坐在床上發愣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許靜遙打來的,說是過幾天班上的同學要一塊兒過來給他拜年,他有點兒犯愁,但還是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