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捂住嘴輕咳了兩聲，然後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張赫站在一邊看著他，然後做出了一個讓賀軍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動作，張赫一手拽住賀軍的腰，低頭將嘴湊了過來。在賀軍嘴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溼漉漉的頭髮落在賀軍肩上，賀軍眼裡只看見一雙幽綠的眼睛，張赫的聲音有些沙啞，挨著賀軍的臉頰傳入耳朵裡：“你去死吧。”

賀軍抬起頭，看著他。

“死後你變成鬼，待在我身邊。如果得到永生花，我會分一半給你，我會讓你活在這個世界上，以鬼的身份。”

賀軍沒有說話，他看著眼前捉摸不透的人，一頭長髮垂下胸前，一雙眼睛極為妖嬈，臉上是很認真的神情，同時帶著殘忍，似乎說一個不字，他下一秒就能殺了自己。

知道很久賀軍都沒有說話，張赫似乎臉色有些變動，卻不像平日裡那般容易動怒，只是甩袖轉過身往前走，聲音平靜沒有起伏：“跟上吧。”

這個水底下竟然如同陸地上一樣能行走，呼吸。四周是一些怪異的水花水草，沿著一條幽深的小路，賀軍能看著前方有一個暗黑的洞口。

張赫說那是結界。

在來到那道結介面前，張赫抬手示意賀軍不要出聲兒，賀軍點點頭站在張赫身後。

張赫似乎在聽取什麼聲音，過了一會，他抬手雙手，觸碰到那道結界上，雙手左右一拉，拉出一道細長的口子，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往左右延伸，直到結界完結消失。

張赫卻沒有進去的打算，他站在入口遍，一手將賀軍拽在自己身邊，然後悄無聲息的與賀軍立在牆邊。從這個角度能夠完好的看到裡面的一切。

接下來賀軍看到了一幕十分血腥殘忍的畫面，看的目瞪口呆。

一塊空地上，兩個女人糾纏在一起，躺在血泊之中。上方的正是那隻光頭小狐狸，她騎在那名妖女身上，一雙利爪狠狠的刺入妖女的胸膛，手在她身體裡扭動。那個妖女痛苦的叫了起來，小狐狸冷笑一聲，將手猛地拔出。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打破沉寂，妖女臉上慘白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原先被她傷個半死的狐狸精。

她胸膛裡的內臟被掏了出來，小狐狸笑著抓起一顆心臟，對著奄奄一息的妖女笑道：“陪你耗了這麼久，這個就當補償吧。”說完揚起了嘴角，竟然一臉興奮的將那顆甚至還在跳動著的心臟塞入嘴中，嚼動，吞嚥。留下嘴角鮮豔的血跡。

“有些東西，不能看表面，你也信不得。”張赫看著眼前的一幕，饒有興趣的笑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帶著目瞪口呆的賀軍走。

“她是修煉幾百年的狐狸精，法力自然高強，狐狸精最擅長的就是掩飾，它們披著各種各樣的外皮來奪取自己想要的。”張赫伸手摸了摸賀軍脖子上的那塊疤，眼裡含著笑：“你差點就信了這隻小狐狸？嗯？一直天真至極，看起來像個孩童般無知的小狐狸？”

賀軍直到現在都有些震驚，他低頭用手抹了一把臉，一隻手按在腰間的那把刀子上，心裡莫名的不安起來。

“不要信她，不要被表面矇蔽。你誰都信不得。”張赫斂去笑容，看著身後那個洞穴，這就是他允許這隻小狐狸摻進尋找永生花路途中的理由，她善於偽裝，深藏不露，法力高強。如若將她馴服，對自己是十分有利的。還有，即使不去馴服，卻能好好利用一番的。

可賀軍呢，賀軍差點就信了，因為他信了，他差點就送命了。小狐狸想進辦法接近賀軍，讓賀軍松下防備，目的再簡單不過了，這隻小狐狸愛的是人心。

沒有辦法，甚至想看這個男人死在他人手裡，可又有份不忍心。眼前這個男人真是個絆腳石，張赫似乎能預料到下面的路會磕磕絆絆，大多都是源於眼前這個男人。

“剛才什麼都沒發生，知道麼？”張赫抬起手替他擦掉額頭上的汗，這個男人情緒易波動，容易出汗。

“滾蛋！”賀軍打掉張赫伸過來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與張赫相反的地方走。

賀軍其實是沒有生氣的，背叛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只是張赫現在這怪異的動作攪的他心裡不得安寧，急躁，慌亂，心裡一股莫名火在胸膛裡四處亂竄著。

走到一半見身後沒有動靜，賀軍回頭一看，張赫站在自己身後遠處看著他，賀軍能想象到他的表情，眯著眼睛，像的像個妖孽。

賀軍又折了回去，走到他面前，皺著眉頭對他揚了揚下巴：“把老子送上去！”

另一邊在岸上的姚銀子正看著自己手上的羅盤，旁邊的人身子動了一下，然後聽到一陣沙啞的聲音：“大哥……”

姚銀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擺弄著手裡的羅盤。用了一會，然後從布袋裡拿出一個水瓶子，扔在大黑身上：“喝了吧。”

大黑抿著嘴巴沒有去接，在地上躺了好一會，然後雙手撐著地面做了起來，這個動作幾乎花了他身體裡大半的力氣，他環視著四周，又問了一聲：“我大哥呢？”

“你體內的上一時半會好不了，不將那瓶東西給喝了，你就沒辦法繼續保護你大哥了。”姚銀子扔下這麼一句話，撿起那個水瓶子，然後又扔到大黑身邊，接著拿著桃木劍在岸邊來回走動起來。

大黑皺著眉頭猶豫了一會，然後將瓶蓋開啟，嗅著那股味道，心裡覺得怪異，但還是沒有說什麼，仰頭便將那一正瓶褐色的液體給喝了下去。

那種鐵鏽味混合著一種苦澀進入口中，大黑麵無表情的捏著那個瓶子，冷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姚銀子回過頭看著他，似乎回想著什麼，過了良久才淡淡的開口：“貧道的血。”

“……”一片沉默。

片刻，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打破了這片沉默。

“大哥……”

賀軍從湖裡鑽上來，張赫隨後上來。賀軍見大黑醒過來便走了過去，問道：“感覺還行麼？身子哪裡覺得不舒服？”

“沒事，我已經好了。”大黑搖搖頭，然後又默不作聲的看著賀軍。

賀軍被這眼神兒給盯的有些慌，“沒事兒就好。”憋出這麼一句就去旁邊套上上衣，從兜裡掏出那把刀子將它擦乾淨。

“人救上來了沒？”姚銀子向張赫問道。張赫看著湖面，嘴角緩慢上揚，道：“應該就快上來了。”

聽到此話的賀軍回過頭去看著張赫，他想起張赫在湖底跟他說的話，信不得……小狐狸信不得，那他們之間又能信任誰？信誰？大黑？姚銀子？還是他？賀軍渾然不知，自己看向張赫的目光已經有了一份質疑，因為不確定，在搖擺不定而滋生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