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3-25 20:56:00

我和師父緩步走進墳塋，來到女人身邊。女人似入定一般，披頭散髮，痴痴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腳下不遠，是個墳坑，裡面躺個死人，蓋著布，便是馬青了，師父在路上，已把一切講給了我。“馬大嫂，吃點東西吧。”師父將布包遞給她，柔聲道。馬氏緩緩抬起頭，月光下，臉色蒼白，虛弱的道：“謝謝，我不餓。”師父輕嘆一口氣，道：“人死不能復生，想開些，吃一點吧。你丈夫九泉之下，也不想見你垮掉。”兩行淚水，自馬氏臉頰滑落，向師父報以苦澀一笑，接過布包。只吃了一口，剛嚥進去，便一陣作嘔，吐了出來。我急忙上前，幫她拍打背，脆聲道：“嬸嬸，慢點兒吃。”馬氏止住嘔意，反身一把將我抱在懷裡，下巴抵住我額頭，哭道：“孩子，好孩子…”我被嚇了一跳，輕輕掙扎兩下，便不動了，任由她抱著。淚，滴在我臉上，滾燙的淚。身後，傳來師父一聲長嘆：“唉…”

一陣紛亂腳步聲，自遠處傳來，馬氏鬆開我，站起身，搖搖晃晃，差點摔倒。我急忙伸出小手，拉住她，也跟著一個踉蹌，好在還是站住了。循聲看去，林間小道上，幾支手電，光柱晃來晃去，一陣咳嗽，幾人抬著棺材，正朝這邊走來，嘴上叼著煙，火光忽明忽暗。來到近處，放下棺材，為首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將一身白色孝衣，遞給馬氏，道：“穿上它吧。”此人便是馬強。棺材鋪提供孝衣，免費使用，用完必須歸還。馬氏接過孝衣，穿在外面，戴上白帽。馬強來到師父身邊，擦擦汗，道：“張師父，小六子與馬廣去買公雞和酒，估計也快來了。”師父點點頭，將碗放在地上，衝抬棺四人拱手道：“大家辛苦了。”隨後，掏出香菸，每人發了一支，幾人稱謝接過。抽沒兩口，林中又是兩道光柱，馬六和馬廣回來了。一路過來，伴隨“咯咯”雞叫。師父上前，驗過公雞和酒，掏煙給二人，馬廣稱謝接過，馬六卻不要。馬強忙道：“小六子活的在意，怕死，師父不必給他。”馬六道聲謝，咧嘴想笑，發覺不合時宜，急忙打住，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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