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4-08 22:33:28

中秋節的下午，陳東等五人帶上常老師預支的現金，在當地女生葉小凡的帶領下，去市場購買茶話會用品。

葉小凡是個活躍的漂亮女生，一路上有說有笑，給陳東等帶來了許多歡快氣氛。葉小凡走到陳東前面，邊走邊回頭直視著陳東的眼睛問：“你叫陳棟？”

“嗯。”陳東不好意思地迴避著葉小凡的眼神。

“呵呵，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姓梁呢！”葉小凡笑了笑，指著陳東問其他三位同學，“你們看，陳棟跟梁朝偉像不像啊？”

“像——！”三位同學齊聲應道，一男生又端詳了一下陳東，“嗯，他笑的時候，跟郭凱敏還有點像呢！”

“哈哈哈……”說罷，大夥一起笑了起來。

“不要研究我了，快趕路吧。”陳東憨憨地笑了笑，緊走兩步，走在了前面。

雪原市是一座著名的地級城市，陳東長這麼大，總算是可以在這麼大的城市裡生活了。陳東自知是鄉下人，生怕說錯了話讓人家笑話，不是必要的時候便不開口，只是處處留著小心。

為了節省費用，五個人一商量便一路步行，返回時已是萬家燈火。站在路邊遠遠地望去，那道旁如儀仗隊般齊整的路燈把那寬闊的馬路照得通明！這景象陳東只是坐火車路過城市時見過，而且只是一個個的瞬間；如今身臨其境，不覺暗暗感慨：原來這雪原和陳家莊如此懸殊！

雪原商專的茶話會在各班的教室裡召開，以文藝演出為主，跟通常意義上的茶話會有所區別。說白了，就是可以在教室裡嗑瓜子吃水果、欣賞或演出文藝節目的晚會。

茶話會由常老師親自佈置和主持。幾個節目過後，同學們早已互相嘀咕上了話，教室裡一片譁然。常老師站起來拍了拍手，待同學們靜下來後道：“同學們，據我所知，陳棟同學帶了簫，大家有興趣欣賞他的演奏嗎？”

“好——”陳東的風采頓時吸引了眾多女孩的目光，喊聲遠遠地壓過了男生。

身著白色中山裝的陳東緩緩地站起身，從窗臺上取過簫彬彬有禮地道：“同學們好，這簫我只是能吹響，不是專業的，不足處請大家指教！”說罷便吹起了那首《京華春夢》。

教室裡頓時啞然一片，個個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陳東的演奏。

突然，走廊裡隱約地傳來了琴聲，是和著陳東簫聲的旋律而來的，聲音越來越近。

琴簫現場合奏同學們多是第一次聽到，個個興奮不已，便紛紛盯住了門口。

少頃，仵老師一邊奏著手風琴一邊款款而進。想必仵老師是常老師邀請來演出節目的，恰好遇到陳東吹簫便情不自禁地和了起來，聽上去卻是異常的和諧。

這琴聲並沒有影響到陳東的演奏，相反，他聽到有人伴奏，便更加投入地吹奏了。在奏到“飄泊如今怨恨誰，奈何又逢暴雨風”時，陳東又想起了父母小妹，想起了戴琴，想起了自己浮萍般的經歷，不覺已是淚眼婆娑。

曲畢，全場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仵老師上前握著陳東的手，動情地道：“吹得好棒！比我預想的強多了。”

“也是因為您伴得好，您讓我感到很驚訝！”陳東謙虛地笑了笑。

日期：2011-04-10 20:45:45

節目在進行中。

葉小凡悄悄地走到陳東的身邊，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你來幫我一個忙。”聲音很小，卻是硬硬的。

“什麼事？”陳東跟著葉小凡出了教室，問道。

“我要回公寓取點東西，我一個人害怕，你陪我去！”

葉小凡那命令的語氣陳東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噢，是戴琴！閃念間，陳東保持了警覺，卻笑道：“好吧，我陪你去！”

這教學樓離那公寓足有五百米遠，如果不是特殊情況輕易不該去取東西的。難道這個葉小凡……？出了樓，陳東心裡有些惶恐了。

這是個晴朗的夜晚，中秋節的月亮已高高地掛在了天上，把地面照得一片白亮。

葉小凡在前面走，陳東緊跟其後。走了一段路，葉小凡忽然迴轉身，對陳東道：“並行走，好嗎？怎麼，你怕我呀？”說著，葉小凡咯咯地笑了兩聲。

“這樣不好吧，讓人看見會產生誤會的。”陳東緊走了兩步，跟葉小凡並肩後又感覺難為情。

“誤會？誤會什麼呀？你怕別人誤會是嗎？這麼說，是你心中有鬼嘍？”葉小凡見陳東的窘狀，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咯咯咯地笑彎了腰。

陳東一時無言以對，護送這麼一個女孩子回公寓，也不好問她到底回去取什麼，也找不出理由拒絕她，只能被她牽著向前走。

“陳棟，你的簫吹得真好聽啊！是誰教你的？”

“我爸。我只是能吹響而已，指法還不夠成熟。”

“哇，已經夠好的了，你想精益求精啊？”

“你過獎了。謝謝！”

“陳棟，你是東北人嗎？”

“原來不是，現在是了。八年前跟我父母來的。”陳東按常老師的話撒謊道。

“嗯，我也感覺你的口音跟他們不同呢。你吐字清晰，接近普通話了。”

“那麼，你說的‘普通話’指的是什麼話呀？”

“當然是指東北話了呀？”

“我不這樣認為，只能說，東北話接近普通話。”

“嗯，有道理，東北也有方言的。”那葉小凡好像滿腦子都是問題，跟她在一起陳東倒是沒有感到寂寞，葉小凡又轉移話題道，“陳棟，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哪？”

“爸、媽，還有妹妹。”說著，陳東仰望了一眼空中的月亮，心想：“爹孃和小妹是否正在賞月呢？這月亮要是一面鏡子就好了，他們就會知道我在做什麼了。”

“陳棟，將來畢業的時候你打算往那分呀？”

“這個，我還沒考慮過。”

“嗯，好，我現在問你，你現在就考慮：畢業後，希望留在雪原嗎？”

“畢業後？畢業的時候再說吧。”

“不，你現在就回答我：想不想留在雪原？”葉小凡撅起了嘴巴。

“這個問題我真還沒有考慮呢，這麼短的時間也不會考慮成熟的。”陳東微皺了一下眉道。

“這樣，咱們到那兒去說會兒話吧。”葉小凡指了指操場旁邊的雙槓，先徑自去了。陳東向四周看了看，也跟了過去。

“我告訴你呀，”葉小凡雙手抓住一根槓，身體前後悠著道，“我爸是人事勞動局的，你要是想留在雪原，我可以讓他幫你。”

“你爸是局長嗎？”陳東單手抓住另一根槓，望著葉小凡問。

“不是。他是人才科的科長，就是負責分配的。”

“噢！”陳東短嘆一聲皺起了眉頭，又為自己的英雄夢擔心了：“看來，如果不憑藉關係就到仕途上去混，似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連這第一個臺階都上不去的話，將如何去做英雄啊？！”

葉小凡說了父親的職務，便一直等著陳東表態，沒有繼續問話。陳東意識到了，連忙道：“謝謝你！分配的事，等我考慮成熟了就告訴你，我要是想留下來，就找你幫忙。”

“嗯，好的！”葉小凡愉快地說著，鬆開了雙槓，“現在咱們往回走——你的任務完成了。”

“你，不取東西了？”陳東怔怔地望著葉小凡問。

“我取完了，就是你剛才說的話。”葉小凡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陳東摸著後腦勺，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