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2-16 20:06:05
清晨,坊都火車站細雨紛紛。站臺上,每個售貨亭底下都站滿了避雨的乘客。雨中,一對年輕人在旁若無人地貪婪地親吻著,那自是陳東和戴琴。他們的臉上早已細流涓涓,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少頃,戴琴把陳東推開,朝左右看了看,害羞道:“好了,有人在看咱們呢。”
“讓他們看吧,這裡除了王長清沒有人認識咱們。”陳東也朝左右看了看,又感慨道,“唉!相聚的日子總是這麼短,離別的日子又總是那麼長!”
“陳東,你會想我嗎?”戴琴張著清澈的大眼睛望著陳東。
“你說呢?我就長了這麼一個腦袋,都想你去了,還念不唸書了?”陳東揶揄著笑道。
“你,原來這麼壞!”戴琴嗔怪著撅了撅嘴,又發現了斜背在陳東身後長長的布套,問,“這就是那支簫吧?”
“嗯。這次帶的行李少,就把它帶上了。”陳東甩了一下臂膀,把簫轉到胸前解開,“你看,這簫孔內壁薄,音色優美。這樣的簫,現在不好買了。”
“你什麼時候再吹給我聽啊?”戴琴忽閃著大眼睛問。
“等我再回來吧。”陳東笑了笑,把簫裝回套子。
火車呼嘯著進站了,人群開始緩緩地向鐵道邊移動。
戴琴再次投進陳東懷裡,泣道:“陳東,我真的不想讓你走,我不想離開你!”
“我也不想啊,唉,讓我再闖一把,等我回來!”陳東含著淚,用力地擁抱著戴琴。
“陳東,咱們該上車了。”火車停穩後,王長清前來提醒道。
陳東鬆開雙臂,一邊回頭望著戴琴,一邊擠進了人群……
火車徐徐地啟動了。
戴琴流著淚,不停地向陳東揮著手,好像她的愛戀和祝福都在這隻手上了。
當列車呼嘯著消失在雨中站臺上只剩下戴琴一個人的時候,她再也沒有力氣站立了,蹲下身去,雙手捂住了臉,痛哭失聲……
陳東和王長清站在車門處,誰也沒有去打聽座。此時,他倆心裡比當時去東北參加高考時更不是滋味。這次遠行,意味著至少要在東北渡過兩年的光陰!
“戴琴正在離我越來越遠了……她,還在哭泣嗎?這個時候出站臺了嗎?”想著想著,陳東不禁淚如雨下!他望向窗外,見那玉米都長高了,有的已經抽穗了,又想:“這風調雨順的,應該又是一個豐收年啊!唉,我的家園,我的親人……”
後來,為紀念這次離別,陳東賦詞《一剪梅•浮萍》記道:
汽笛悠長佳夢驚。
雨滴心橋,腸斷琴聲。
箇中滋味與誰聽?厭倦飄零,卻似浮萍。
回望伊人憐又生。
香淚胭脂,孤影娉婷。
輕搖紅袖嘆天庭,千里絲繩,不見風箏。
日期:2011-02-18 22:04:04
陳東離開十天後,戴琴接到了姑夫從黑龍江寄來的錄取通知書,被齊東大學中文系錄取;李新遠、喬治林分別被中國紡織大學和浙江工業大學錄取。
陳東和王長清一路北上,快要到海明時,陳東便準備下車。王長清拉了陳東一把:“天馬上就要黑了,跟我一起去俺哥哥家住吧。”
“我想去學校看看通知書來沒來,然後去東吉村。”
“今天是八月二十號,這個時候正在錄取重點本科,咱們的通知書還得過幾天吧?你在海明也沒有熟人,李新遠沒來,你一個人在他大爺家也不方便。這樣,就先到俺哥哥家住一宿,明天再做打算。”王長清懇請道。
在陳東心裡,可以去的地方有四個:滴雨軒、張鈺家、東吉村、王長清哥哥家。其中,陳東最想去的地方,當然是滴雨軒了……
一路上陳東已經盤算好了行程:在海明火車站下車,先到四中向吳大爺打聽一下通知書的事,然後再去滴雨軒過夜。
可是,這天馬上就黑下來了,他又擔心在這個時候找不到房東。都一個多月了,房東早該把鑰匙取走了吧?陳東想了一圈,見王長清還在等著回話,便回覆道:“好吧,我跟你去!”
出了瑤圃火車站,陳東收住了腳步,望著去張鈺家的方向,心裡自是波瀾起伏!
剎那間,他想起了苗向忠帶人到站臺上死命地打自己,想起了張鈺攙扶著自己一步步地走回家,想起了張家人的傾情救助,更想起了驚心動魄的那一夜……
“在看什麼啊?”王長清見陳東站住發呆,回頭問道。
“噢,沒看什麼。”陳東擦了一下即將滑落的淚,苦笑了一下。
“我們趕路吧,還有三十里地呢!”王長清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