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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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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車,陳東四人分別帶了行李,湊了八塊錢包了一輛帶篷的機動三輪計程車,一路顛簸,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瑤圃一中。等下了車他們才發現,這所學校緊靠著鐵路,離火車站約有三里的路程。

該是東北緯度高的緣故,下午四點剛到,日頭就快要落山了,天色已有些擦黑。陳東等人坐火車時都沒有感到冷,在三輪車上也只是覺得從車篷縫裡吹入的風有些涼不可耐,眼下站到了冰雪地面上便感覺到了寒氣逼人!他們畢竟向北走了三千多里路,氣候差異已經很大。

陳東穿了一個空心棉襖,棉襖外面套了一個褂子,這個褂子冬天套棉襖穿,春秋時單穿,已穿過三年了。陳東站在盡是冰雪的地上,冷空氣無情地灌進他的領口袖口,他只有咬緊牙關強忍。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找徐老師。”說罷,王長清一個人上樓去了。

這工夫,陳東三人便在樓下跺腳取暖。

“王長清如何跟徐老師解釋?老師能否收留我?這個地方已經離家三千多里,如果不被收留,下一步怎麼辦?這些人中只有我是不速之客。”此時,陳東的心隨著這跺腳聲咚咚直跳。

日期:2010-12-01 05:22:40

第四章騎虎難下

少頃,王長清和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從樓裡走了出來。那男子身著唐裝,中等個,紅臉堂,大眼睛,面部飽滿,五官端正,看上去是個讓人放心的人。

“那一定是徐唯一了!”三個人都這麼想,便紛紛丟下行李迎了上去。

“這就是徐唯一老師!”王長清衝三個夥伴介紹道。

“徐老師好!”陳東等齊聲問候。

“徐老師,這是李新遠,這是喬治林。他就是陳東——我剛才跟您說的那個。”

“歡迎你們!你們來得可真是時候,昨天剛立春今天就變得暖和了——當然了,對你們來說就相當於再過一個冬天。”徐唯一分別和三人握過手,又問,“你們吃過晚飯了嗎?”

四個人齊聲回答“吃過了。” 其實,他們的午飯還沒來得及吃。徐唯一的幾句話似乎減弱了陳東一行的勞累、飢餓和寒冷,使他們感覺輕鬆了一些。陳東後來才聽說,在冬季,東北有吃兩餐的習慣,徐唯一如此問,意味著他本人已經吃過了。

“這樣吧,你們先跟我到寢室去,把行李安頓好。”徐唯一道。

“徐老師,陳東是文科生,和我們一起住嗎?”王長清提醒道。

“文科生?”徐唯一皺了眉頭,稍稍頓了一下道,“這樣,寢室只准備了三張床,你們先擠一宿,明天再說。”

至此,陳東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在路上他已聽王長清說徐唯一是理科班的班主任。自己雖是文科生,有他幫忙當是不成問題。

陳東等一進寢室,便看見了部分當地的同學,可能是口音不同的緣故,跟他們打招呼卻沒有人答話,只是以異樣的目光打量著這群陌生的客人。明天開學,當地的同學沒有到齊,寢室裡很亂,地面也潮溼,讓人感覺冷嗖嗖的。

安排妥當後,徐唯一召集陳東等到寢室外,先是一一登記了除王長清之外三人的戶口地址,說是辦理準遷證用。然後神秘地道:“明天就開學了,我有必要提醒你們三件事:一是從明天起,你們各自取個臨時用名,私下裡告訴我,讓我分清是誰就行了,不要讓當地學生知道你們的真實名字;二是日常考試的時候不要考得太好,考個中游即可,這個尺度你們自己把握;三是平日裡能忍則忍,注意安全。總之,三千多里路出來不容易,為了今後的安全,以防萬一。”

陳東聽罷一頭霧水,但由於初次見面,也不好直接問徐唯一,待徐唯一走後急忙問王長清:“徐老師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去年有這種情況:一個山東考生已經考上大學了,被當地的學生告發了,後來被大學取消了錄取資格。不讓他們知道咱們的真實名字,就是很好的預防措施。日常考試不要答滿,是為了不成為眾矢之的,也就是麻痺他們。”王長清解釋道。

“怎麼?在這裡高考違法嗎?”陳東一臉的迷惑。

“就算是違反了當地的法律吧,如果他們到咱們那去考就不叫違法了。”王長清耐心地解釋著。

“可是,這裡也是中國的地盤呀?”陳東不解又不安地問。

“是呀,聽說這是教育體制造成的。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王長清也無法讓陳東明白:為什麼在自己的國度裡參加高考還會“違法” ?!

陳東一方面感覺侵佔別人的名額不光彩,另一方面又認為這種“法律”似乎有失公道。他想:“如果全國統一了錄取線,誰還會來這個破地方?那時,這裡的學生是否也會像我們一樣去山東求學呢?”不管怎麼說,陳東心裡總是感覺彆扭得要命:我就叫陳東,堅決不改名字!自己向來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卻要做著偷偷摸摸的事!他,真的開始後悔了!於是,又想到了戴琴: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戴琴在和陳東走散後,同父親一起順利地到達了哈爾濱,然後乘長途客車七拐八拐地繞到了雙志縣城的郊區,在一所中學附近找到了姑姑家。

戴琴的姑姑、姑夫都是一九五九年為響應毛主席的號召到黑龍江支邊的移民。他倆在來東北之前就已經確立了戀愛關係,剛到黑龍江時在同一個農場墾荒,後來,組織上發現他們才學較高,就被雙雙招到了學校當教員,從此就在東北定居了下來。他們的兒子也就是戴琴的表哥在公丨安丨局工作,早已結婚生子,另立門戶。

姑姑家還算寬敞,有兩室一廳,足以容得下戴琴。戴琴的姑父是教導處主任兼高三的班主任,由於他事先跟校方打好了招呼,戴琴到達後的第二天便順利地上課了。戴琴在姑夫的班級上課,放學後在姑姑家吃住,至於戶口,到時由表哥處理就行了。她需要做的,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複習中去。總之,戴琴相對陳東而言要幸運多了。

徐唯一辦事很利索,翌日一早就把陳東等人約出來,把三張準遷證分別遞到他們手裡道:“這是我透過派出所從郊區幾個農村辦的,分別跟你們的姓氏相對應,你們抓緊寄回去,讓家人及早地把遷移證寄回來。”

說罷便帶了王長清等三人安排班級去了。臨走前跟陳東道:“陳東,一會兒會有個閻老師來找你,他會為你安排住宿的。”

“好的。謝謝您。”陳東道。

徐唯一等離開不久,寢室裡來了一個約四十歲的男子,瘦高個,穿一套中山裝,一臉的軍人氣質,看上去很是英俊。那男子一進屋就衝陳東道:“你,就是陳東?”

“是的,您是閻老師吧?”

“是的,我叫閻國瑞,是文科班的班主任。”閻國瑞自我介紹道。

——那時候,文科和理科的招生比例大致是一比三,所以,對多數學校而言,每個年級的文科班只有一個,閻國瑞如此介紹,意味著本校的文科班也不例外。

“閻老師好!”

“你跟我走吧,把錢帶上,先不用帶行李。”閻國瑞帶陳東來到了二樓的教務處,道:“先把學費繳了吧。”

“多少錢?”

“七十。”

啊?!臨行前,陳東忽略了學費的問題,即使不忽略也想不到會繳這麼多!陳東清楚,學費不可討價還價,便不敢怠慢,硬著頭皮乖乖地把學費繳了。陳東匡算了一下,如果買了學習和生活用品,就僅剩六十元了。陳東頓時感到了“經濟危機” !

交過學費,閻國瑞帶陳東去了文科班。

“文科班在五樓,也就是頂樓,教室原是一個會議室,因為文科班比以往人數多,就把會議室改造了。這個班是應屆、往屆混合班,目前加上你就已經九十六個人了,其中有幾個是剛插入的山東籍學生,還有幾個山東學生會陸續到來。”閻國瑞邊走邊道。

“太巧了!這個班跟景峰三中那個班的人數完全一致,並且也是一個應屆、復讀混合班!”陳東驚訝間,已經來到了教室。

“這是新來的同學,叫陳東,大家歡迎!”閻國瑞介紹完便帶頭鼓掌。

除了閻國瑞鼓掌,再沒有聽到其他掌聲。幾個同學回頭看了看,其餘的沒有任何反應。陳東頓時感受到了孤獨和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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