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開始觀察這個躲在衣櫥裡的瘋女人——懷裡的頭顱。
果然她的直覺沒錯,這就是能結束這整個案件的東西。
第29章 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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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身份確定的很容易,因為案件的負責人陸少英表示這一家子跟他都算是“熟人”。
說實話,確實很熟。畢竟只看了人家那血肉模糊的腦袋一眼就能說出對方的名字,說不熟估計都沒人信。
因為有陸少英提供的資訊,這起案件的調查過程極為順利,順利到參與這次案件的所有人都覺得這事一定有蹊蹺。
然而所有的證據和供詞都表示,這件事就是這麼的簡單,而且簡單到讓所有了解了來龍去脈的人都感到心痛。
一開始他們還沒有找到報案人口中衝出房子的一群人時還在想,會不會是黑社會高利貸收賬尋仇。
但是再順著周邊的監控找到那些人帶回來錄口供後才知道,這群小流氓也只是因為收賬的時候找不到人,順藤摸瓜的找到了欠債人的父母家,卻沒想到遇到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可怕場景。
審訊的警察們看到那幾個臉色青白的小流氓,嘆著氣搖頭至於順便給他們一人丟了幾個垃圾袋。
等屍檢結果和驗傷結果出來後,只要是稍稍有點推理能力的人似乎都明白這一家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老兩口一個自殺了,一個變成了瘋子。他們身上帶著一塊又一塊的青紫的外傷。馬蘭還好,身上傷口並不多,但那楚止敬那身上一條條用棍狀物抽打出的淤血,青紫則是讓看到的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兩個老人到底經歷過了什麼?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然後他們發現了帶著楚兆指紋的擀麵杖,擀麵杖上還多少帶著些紡織纖維跟面板組織的殘留。
等到心裡有了差不多的推斷後,剩下的證物更是驗證了他們的想法。
一把帶著血跡的水果刀上有著老太太的指紋,其他廚房裡在檢查後產生魯米諾反應的工具上,又慢慢的都是自殺的老頭的指紋。
從水果刀上的血液為準來推算,那被害人楚兆的死亡時間至少有四到五天的以上。
說道這裡,他們幾乎都不知道該如何想象在被害人死去後的這幾天裡,他的父母是如何生活在這個家裡的。
因為就小區鄰居的證詞來看,至少在報案前一天的時候他們還曾看到過楚止敬出門買菜回家。
也許是終於無法面對被他親手殺死分屍的兒子,所以還是選擇了死亡吧。而這一家中唯一的存活者,馬蘭又該怎麼解釋?
有一部分人甚至希望馬蘭的精神可以好轉,可以親口告訴他們在這些天裡發生了什麼。
可是無論過了多久,馬蘭在面對別人的問話時,要麼是一言不發緊緊摟著懷裡的用來代替自己兒子頭顱的圓形抱枕。要麼,就是絮絮叨叨說著根本讓人聽不懂的話。
什麼“大人物是怪物”,“兒子變成了怪物”,“怪物吃了兒子”之類根本弄不懂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的話語,讓對他一直保持著希望的人一次次落空。
父母殺了兒子,而且分屍藏在冰箱裡。
乍一聽確實有些駭人聽聞,但是在得到了拼圖最後一塊的時候,大家都明白了。
最後一塊拼圖,就是動機。
當那個流裡流氣的金毛馬仔說出受害人欠債的數額時,眾人意外的同時,卻也是瞭然了。
只能說,這一切都是一場悲劇。債臺高築的兒子因為無法從父母這裡得到幫助而惱羞成怒,於是開始了瘋狂的毆打。
在他們年邁的身體即將承受不住自己親生兒子的毆打時,為了救棍棒下輾轉哀嚎的老闆,心碎的母親崩潰的用水果刀捅傷了兒子。
當兒子不治身亡,為了保護已經崩潰瘋魔了的妻子,老父佝僂著蒼老的身形,將兒子“藏”了起來。
那一次次砍下的刀將他含辛茹苦養大成人的孩子分解,也不知此時老父心裡是在想什麼。
不知道他的手會不會顫抖……
不知道他的淚水會不會掉落……
不知道在每一刀揮出時會不會想到過去?然後憶起初為人父那一日誕生的哭音;憶起第一次聽到牙牙學語的孩子喊自己一聲“爸爸”;憶起他第一次邁開小短腿向自己踉踉蹌蹌的跑來;憶起那點點滴滴的新生與成長,也憶起自己一步步走向年邁的路程……
所以最後,他還是崩潰了。
然後,死亡便是最好的解脫。留下了瘋病的妻子,自己一人了結了生命。
這便是他們眼中所有的真相,參與案件的不少人覺得這大概是自己遇到的最可悲的一起案件,在一步步得出推理結果,看到物證和痕跡鑑定結果的新人小警察甚至還為這兩個老人抹了一把眼淚。
“等等,你們以為這是在拍電視劇?無辜可憐的受害者?”陸少英一邊看著手底下人交上來的報告一邊嘲諷的笑。
“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這個故事換個講法,那老兩口是因為過度縱容自己無法無天的孩子,所以惹了大禍,孩子屢教不改最後同歸於盡,你們會怎麼看?”
遞交報告的新人警察愣了下,一時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是個什麼意思。
“再如果,這兩個老人為了給自己兒子償還債務,試圖去搶奪自己親戚的遺產,並且為了得到遺產還長時間的虐待一個沒有還擊之力的孩子。你又會怎麼看?”
陸少英說著將草草翻完的報告丟回了新人懷裡,掏出煙盒磕了磕抽出一支菸點上,那雙正氣十足的眼睛雖然流露出幾分憐憫,但更多的則是鄙夷。
“記得以前有個新聞嗎?一個老太太摔倒了,一個小學生去扶,然後老太太一口咬定說是這個孩子撞了人。之後掉出附近的監控,才沒有讓這個孩子蒙受冤屈。而這個時候,老太太突然跪下了。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新人搖頭,看著陸少英那銳利的眼神透過繚繞的煙霧射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她說,她也是沒辦法,她老了,她的孩子不願意贍養她,如果不去訛人她就沒辦法活下去了。”陸少英嘴角露出一個冷笑低哼一聲,“這種強盜邏輯值得同情?”
“你不覺得可笑嗎?因為自己教育失敗就去訛詐一個孩子,還說是因為自己沒有辦法活下去才出此下策。那搶劫犯是不是可以說,因為他沒有錢活不下去所以才去謀財害命?□□犯也就可以說,是因為沒有可以去愛的物件所以才會去侮辱別人?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