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不知多久,一堵牆似的父親站在他們的面前,粗布褂子上沾滿了醭土,脊背和前胸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沉重的生活把他的背擠壓的更低,花白的頭髮上已徹底被歲月的霜雪染白了。父親的眼裡離開瑩潤了渾濁的淚光,看起來憔悴而陌生,彷彿一夜沒睡。父親站立了很久,但他什麼也沒說,他彎下近乎僵硬的腰身,伸手把姐姐臉上的淚花花抹去了,又用手輕輕撫落姐姐頭上的落葉,那種動作是溫柔的,不像出自父親的柔情。這是一位老實巴交的農民用肢體語言向孩子傳遞著自己的關愛和呵護,也是用這種顯得笨拙的方式,在向自己的孩子表達著愛意和溫情。只是對兩個孩子說:“回家吧!”
坐在堤堰上的姐姐的情緒一下子失了控,站起來,撲在父親的懷裡,最後終有一聲長哭像一隻受驚的小鳥從姐的嘴裡飛出來。接著開胸放喉,大放悲聲,哭的肆意汪洋一塌糊塗。父親用粗大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姐姐的抖動的頭,像是麥子成熟時,撫摸著他心愛的麥子。王明安的心頭一酸,這些年把心思都放在莊稼地裡了,從來沒有關心過紫丁。他把頭扭向一邊,控制住自己正在以一種微妙但可以觸控到的速度迅速膨脹的情緒。稍微過了一會兒,他搖著頭,語氣傷感地嘆息說:“我說過嘛,那是一朵謊花,結不出什麼果實來的。起你認識馬源,我的心一直懸在空中。現在水落石出了,我的心才落回原處。哎,各人有各人的命,世上有痴心的女子,哪有痴心的漢子啊!天黑了,回家吧……”父親的聲音蒼老無力,像叫喚了一整夜的紡織娘,在黎明前夕睏乏,變得微細而斷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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