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找不到他了。這十三年來,我做夢都想親手殺了他,如今最好的時機就在眼前,怎麼能放棄。”
“思明。為師知道你報仇心切,可是到底是報仇重要,還是你爹重要。”
闕思明頓時啞口無言,雙拳握的咯咯直響。
“你爹是個意外,本來以為他死了,我們全無顧忌,只要殺了他就行,現在情勢不同了,鬱明鏡雖然現在有如甕中之鱉,手裡卻握著我們的軟肋,權衡之下,他未必比我們弱勢。你還年輕,自視過高。為師想要的卻是穩妥,為師就怕到時候空手而歸,與其這樣,反不如以退為進,先讓你爹和團聚,再想著報仇的事也不遲。”
闕思明沉默了,他知道他師父說的句句在理,如今的形勢,這也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
只是他心有不甘,他恨鬱明鏡入骨髓,無時無刻不想著能手刃仇人,要他看著絕好的機會就這樣功虧一簣,實在讓他憤恨不已,有生之年,還不知何時才能再有這樣的時機。
闕大當家拍著他的肩膀,“思明,這事聽師父的吧。你要報仇,來日方長,能不能救回你爹,以及解除你們體內的血蠱,卻是在此一著了,畢竟你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了。”
闕思明咬著牙,最終只能生硬的點了點頭。
搜山的人帶進來了十多條狗,日夜交替著尋找著鬱明鏡。
一行人就這樣在山裡住了兩天,終於有了鬱明鏡的蹤跡。
第五十八章
鬱明鏡帶著一眾人偷偷下山的時候,被藥谷的人發現了。
闕大當家帶著人趕到時,正圍堵到了他們,兩方死傷不少,鬱明鏡身邊已經不剩下幾個人,若不是他們及時趕到,又要叫他逃了。
嶽大將軍依然蒙著面,宛若羅剎般,身上,劍上全是血,將鬱明鏡死死護在身後。但在看到闕思明的一瞬間,眼神中透出了焦灼與掙扎。
闕臨裴難受的看著嶽迎歸,歲月如梭,轉眼就是十三年,本來以為已經過世多年的好友,居然還活在世上,而且成了仇人的傀儡,闕大當家與他面對面的那一刻,簡直痛心疾首,忍不住叫了一聲,“迎歸……”
嶽迎歸神情一滯,拿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闕思明啞聲叫道,“爹,你是爹嗎。”時間久遠,而他當時年紀尚幼,對他爹的大部分記憶,都有些模糊。
只記得他爹是像山一樣高大威武的男人,可以輕易將他高舉過頭。
可如今看來,自己已經比他還要高大,闕思明只覺心頭酸澀難當。
鬱明鏡看著嶽迎歸的表情,目光中帶了三分悽楚七分怨毒,愴然一笑。
蕭總管叫道,“鬱明鏡,你如今已經山窮水盡,整個山都是我們的人,別再作孽了,束手就擒吧。”
鬱明鏡的臉色依舊病態的蒼白,白的彷彿要跟他的衣服融為一體,一點紅唇如白絹上暈染的硃砂,一頭烏絲如雪地裡妖嬈的墨梅,整個人便如那潑墨山水般美的入情入景。
他淡淡的掃視了眾人,最後目光卻落在了嶽迎歸身上,他拉著嶽迎歸的衣袖,聲音足夠讓所有人聽到,但那神情,卻像是情人間的密語,“若此時此地便是我命絕之處,我定要拉著你一同赴死。”
眾人臉色驟變,闕思明怒喊道,“鬱明鏡,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鬱明鏡臉上不尋常的表情,似乎透漏了他莫名的心思,叫人想不誤會也難。
闕臨裴臉色鐵青,一揮手製止了要往上衝的闕思明,冷道,“鬱明鏡,今日你插翅也難飛,但嶽迎歸為你所控,我們一時也難奈你何,不然我們做筆交易吧。”
鬱明鏡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說。”
闕大當家從懷裡掏出一個毫不起眼的石頭。
鬱明鏡眼睛一亮,隨即戒備的看著闕臨裴。
“鬱明鏡,我帶了長生石來,你既然如此執著與它,如今就近在眼前了,老夫可以將它給你。”
鬱明鏡眯著眼睛,“你要如何?”
“將嶽將軍還給我們,還有給我你的血。”
鬱明鏡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輕輕搖搖頭,堅定的說,“後者可以,前者絕無可能。”
闕臨裴蹙眉道,“你為何非要留嶽迎歸在你身邊,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鬱明鏡傲然一笑,帶些挑釁的意味道,“我和迎歸,是夫妻一般的關係,闕大當家,難道你會將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嗎?”
“混賬!”闕臨裴怒喊一聲,氣的臉通紅,“你休得侮辱嶽將軍,你這個……你這個……”闕臨裴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他的手直顫抖。
蕭總管臉色鐵青,“鬱明鏡,你用血咒控制嶽將軍,對其百般……百般折辱,竟還口出汙言,有再大的仇恨,不過殺了人了事,你竟如此下作,不怕遭報應嗎。”
鬱明鏡還待開口說什麼,闕思明已經一臉殺意,猛的向他們撲了過去。
戰事一觸即發,闕思明動手了,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
闕臨裴也給氣的不清,當下從馬上飛身而起,直取鬱明鏡。
兩方人馬都拼死纏鬥。
進寶急的頭上直冒汗,奈何如今使不出內力,此時基本等於廢人,只能站在他們身後,擔心的看著闕思明。
鬱明鏡一方本就剩的人少,如今更是被逼的節節敗退。
一直站在後方的鬱明鏡此時也加入了戰圈。
進寶是知道他的厲害的,當時被他一掌打飛了出去,連掌路都沒看清,遠不像闕思明形容的那般武功平平。
果然他一出手,就跟闕臨裴拼了個不分上下,叫闕家這邊的人好生驚訝。
只是鬱明鏡雖有幾分厲害,但連進寶都看得出來他腳步虛浮,面色如紙,儼然一副病入膏肓之態,彷彿隨時就會倒地不起。
嶽迎歸則被闕思明和蕭總管前後夾擊。
闕思明開始還叫了他幾句,但見嶽迎歸雖然眼神不斷的掙扎,但攻擊他們的動作卻沒有停。
闕思明也知道不把他制服,如何喚他都喚不醒,只是這畢竟是他爹,怕傷了他,打起來就縮手縮腳,蕭總管也有同樣的顧慮,倆人被逼的好生狼狽。
鬱明鏡對上闕臨裴,也只有剛開始時的勇猛,不過幾十回合,就明顯不支,一邊控制嶽迎歸一邊應敵,顯然對身體是巨大的損耗,他堅持了沒多久,嘴角就流下鮮血。
闕臨裴何等厲害,一招神鬼手正中他肩膀,劃拉一下連皮帶肉撕下一大塊兒,鬱明鏡痛叫了一聲,滾到在地。
嶽迎歸猛地將倆人逼退,飛到鬱明鏡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鬱明鏡嘴裡不斷湧出血來,肩膀上更是紅白一片,觸目驚心,他死死抓著嶽迎歸的衣服,虛弱的靠在他身上。
闕家的人站成一個半圓,死死盯著他們兩人。
鄔氏之人已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