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樂看來上這種檔次的飯店次數多了，輕車熟路，眼皮也不抬，不看選單隨口就報了好幾個菜。然後又把選單遞給我們，說你們甭客氣，想吃什麼就點什麼。爸爸也是上過大場面的，但這種高規格的飯店顯然還是頭一次來，望著選單的高價錢有點發懵，但又竭力地想掩飾自己的窘迫，裝作漫不經心地亂點。輪到奶奶點菜她心疼不已：“媽呀。這都是啥菜，聽都沒聽過，一道菜七八百，是金子做的啊。”她建議：“我們還是走吧，這那是吃飯啊，簡直是宰人。”說著站起來就要走。爸爸有點惱：“幹什麼呢。坐下坐下。”奶奶說：“我不吃了，咱們買些菜我回家給你們做去，馮樂，年輕人過日子要緊，不要搞這麼浪費。你們年輕人是沒捱過餓，五八九年那會吃樹皮都沒多餘的。有錢了也不興這樣浪費啊。”馮樂笑。爸爸厭煩地說：“媽，你有福不會享，你不吃就回去吧，沒人拉你。”奶奶正色道：“樹人，你不像這些年輕人，你忘了你當時怎麼過來的？你那幾年沒飯吃，看見路上一個包穀麵餅子跟狗搶，你就忘了。。。。”爸爸氣急：“你這個死老太婆，簡直是越說越不成話，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是回去吧。”奶奶站著不走：“馮樂，把錢給我，我給你們買菜做去，兩百塊錢保證你們吃好。”馮樂笑著走過來，拉著奶奶的手讓她坐下，溫言說：“奶奶，你也苦了一輩子了，今天就啥都別說了，只管吃，也給我這個晚輩一個孝順你的機會，行不？”奶奶無奈地點了點頭。把選單扔給我：“我不點你點吧，你少點點。”我直接把選單遞給在旁邊忍笑不笑的服務員，說：“夠了，麻煩快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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