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一事後,秦舒玥將爛攤子推給了李抒言,便玩起了失蹤,獨自一人去尋君懷衣。
她好好鼓搗起的比玉齋,第一次競拍就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也至於最後兩株碧血雙葉都只能低價賤賣了。當然,她也不肯吃虧,讓李抒言掏銀子補上了差價。畢竟這一攤事都是李抒言惹來的!
至於這次暗殺幕後之人是誰,秦舒玥也不關心了,那是李抒言的事!
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乖乖接受治療。那日她撐著嗓子一氣兒的喊話,可是將養了幾日的嗓子又給折騰壞了。君懷衣看到她的時候,還驚訝怎麼又腫了。等他知道真相,才皺著眉頭數落她一通。
怎麼她每每無人看著,就亂來?
秦舒玥自覺理虧,也誠懇道的確不值。一連討了多日的饒,才得了君懷衣的原諒。她自己心下也決定了,是得好好養她的嗓子了!
如此,她跟在懷衣身邊替他拿拿藥箱,搗搗藥草,一日裡也用不著說幾句話。再加上有君懷衣的藥日日溫養著,嗓子不出一個月,便完全好了。只要說話緩些輕些,也同常人無兩樣了。
而現下二人寄住在一戶農家,只因要等霜降日採一味藥草。算算日子,也還要八日。秦舒玥懶懶打了呵欠,無聊地搗啊搗。
隨即,她的餘光撇見一道身影,一道化成灰都能認出來的身影——沈商玉!秦舒玥微眯起雙眼,冷笑一聲,便摸向了腰間的匕首。
沈商玉看到她也是微微一頓,隨即笑道:“好巧,秦小姐也在?”
秦舒玥衝他微微一笑,實則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死狐狸,過來。”沈商玉堅決地搖頭,妄圖解釋:“其實,我只是來找君懷衣的。”
秦舒玥眯了眯眼睛,鬆開手中的藥罐,起身便朝他走去,皮笑肉不笑:“來吧,算算上次你挾持我那筆帳。”
上次這隻死狐狸又是拖著她又是把刀橫她脖子上,加上之前逃命也是鑽了她的馬車。她覺得不好好治治他他還要上癮了!
沈商玉看見她眸底深藏的怒氣,解釋道:“其實我也是……情勢所迫!李抒言不會讓你死的!”秦舒玥呵呵笑了一聲,上前拍拍他的臉:“一碼歸一碼。”
隨即,她便抽出了腰間的匕首,饒有興致地在他臉上比劃:“你說我刻串什麼字好呢?”沈商玉…一噎:你還要刻一串!
“還是別了。是我對不住你,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個?日後你瞧著我的美顏,也還能心情好些。劃了我英俊瀟灑的臉,我會很傷心的!”
“哦?”秦舒玥饒有興致地壓低了音量,“可惜,姐姐我不吃你這一套。”說著,她便要下手。沈商玉見她來真的,忙笑嘻嘻地抓住了她的手,促狹地看他一眼:“行行,我認輸。說吧,要我怎麼賠償?”
秦舒玥本就只是嚇唬他。她見他頗有思悟地丟擲了橄欖枝,揚起了唇:“銀子呢,暫時不缺。你玄衣教的人脈廣博,我要你,替我找一個人的下落。”
她知今日十五,可就等著沈商玉上門了。一個月來,她思來想去要沈商玉賠償她的精神損失,就想著了讓他替自己去尋鬼一的下落。他是玄衣教主,勢力遍佈江湖,找起來會快的多!
“行。誰?”沈商玉痛快地答應了。好吧,他承認挾持女人這件事挺對不起她的。
秦舒玥從懷中拿出一張畫像,遞給他:“越快越好。”
沈商玉看一眼,收下了。合作達成!
秦舒玥看他一眼,想起來他到底是幹嘛來的,立即翻了臉:恬不知恥地纏著懷衣替你診治,還不給診金的死狐狸!
沈商玉看到她眼中的不懷好意,還想著自己又哪惹了這個小祖宗。可才一晃神,秦舒玥連藥都不搗了,提腳便忘外走。沈商玉下意識問:“你去哪?”
秦舒玥連頭都不回:“逛逛,這兒臭!”
“……君懷衣呢?”
秦舒玥根本不答話,兀自離開,漫無目的地閒逛。只剩沈商玉一人站在原地傻了眼。許久,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著秦舒玥的背影哭笑不得:這個小祖宗!
他兀自搖了搖頭,也顧不得秦舒玥了,掀了簾進去找了一圈也沒找著君懷衣。然後,近了黃昏,君懷衣一進屋子,便看到了坐在那昏昏欲睡的沈商玉。
他聽到聲響,動了動眼皮,因為睡意嗓子啞然:“你去哪了啊?困死我了。”君懷衣目光停在他身上一瞬,隨即立刻移開,將身上的藥簍放下:“出去採藥。阿玥呢?”
“出去玩了,”沈商玉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站起身,整個人倚靠在櫃子上,“可讓我好等。你這次想出什麼法子了沒?”
君懷衣微微頷首,一邊揀著藥材一邊答:“針灸。”沈商玉應一聲:“幾分把握?”
“一分。”
“……”沈商玉扯了扯嘴角:還真是,低。也對,哪有這麼簡單。他嘆一口氣,看著君懷衣將採來的藥草一株一株分開,思緒卻飄遠了。
沈商玉遇上那個女人,是在十三歲。他死裡逃生遇到了她。她似乎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世,一番利誘,將他收作棋子。
她自稱“聖女”,給了他玄衣教主的名號與勢力,冷眼看著他變得陰險狡詐。也忘了是什麼時候,她在他的體內種下了一種名為“金蠶蠱”的玩意,控制他一直到如今。
每月十五發作,他生不如死。但他每每想到自己揹負的深仇大恨,就咬著牙,撐了下來。一次又一次,一年再一年,他都要習慣了金蠶蠱的痛楚。
他是玄衣教主,無時無刻不在思慮如何報仇。直到上次,他對李抒言下手了。只要李抒言死了,他的大仇就成功了一半。可是,他失敗了。
聖女來了,象徵地懲罰過後,就是玄衣教內迅速崛起了副教主一派——分權。他細思那個女人的用意,才明白她與他的目的相背離。而她早就知道,才下金蠶蠱控制他!
九年了,他體內的金蠶蠱愈發肆虐。他隱隱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他自詡才傲,不甘心被任何人擺佈。他只稍稍用計,便在暗中慢慢地布了一局。他就不信了,到最後是她利用了他,還是他算計她!
想及此,沈商玉的眼底劃過一絲狠厲。很快,他又將情緒藏下去,扭開頭佯裝淡然地去看窗外。君懷衣微微抬眸,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不語。
很快,入了夜。沈商玉臥躺在床,體內的蠱毒已慢慢發作。君懷衣坐在床側,在他身上下了三處銀針,便有意掃過他的側臉:“如何?”
沈商玉擰著眉,哼一聲。他額間已是冷汗涔涔,忍不住吐槽:“君懷衣你這什麼破法子,痛死了!”
君懷衣不為所動,繼續抽了一支銀針出來,放在燭火下燙燒:“我下針風池穴,有不適再告知我。”沈商玉扯了扯嘴角:“還來啊……”他話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