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順道,交個底。”秦舒玥拿出事先備好的紙條,遞給他。燕素看過去,便是黑心小鬼的大致計劃。比如,她打算過幾日便去尋君懷衣,跟著他四處行醫。
燕素看下來,擰了花白的眉毛:“你跟著他幹什麼?還是丞相府大小姐呢,一個勁地往外跑。你爹前日才來了書信……”秦舒玥笑著打斷他:“老頭,我不回去。”
她要去找一個人,哦,不,一個鬼差。上次回京中,秦舒玥便特意問了水鏡鬼一的下落——無。她想,如果出去走走,或許能撞上。至於比玉齋的事情,有李抒言盯著,她老實在背後收錢就行。
燕素沉默了下來,半晌都不說話,秦舒玥笑一聲,試圖打破這個詭異的氣氛,“老頭,莫不是,捨不得我?”
燕素聞言,立即拍案而起,反應激烈:“我巴不得將你這黑心的小鬼送走!哼!你自己看看,自你來,我過了幾個清閒日子,就你這小啞巴小騙子小丫頭……”燕素說不下去了,他忽地就紅了眼圈,悶悶地又坐下。
半晌,他又道:“你的嗓子……讓那臭小子給你看著吧。”
在燕素眼裡,秦舒玥就是個黑了心的小鬼,整日沒心沒肺的。可他有時候回來的早,便會撞見她沉默的樣子,孤零零地坐在庭院裡,也不知在想什麼。他那時便想,這小丫頭心底該藏了多少心事。
小小年紀被人下了啞藥,雖然也能磕磕巴巴的說話,但那聲音卻微沙啞,無半分少女的清聆。他想著日日逗她,也能排遣一二。
可才過了幾個月,小鬼便說要做生意。昨日聽著風聲,好像她那什麼比玉齋也做得有模有樣。他不好過問,只默認了她挖他的藥材。沒財沒勢的一個小丫頭,不容易。
前日秦星闌來信,他直接便回尚在休養。他知道小鬼回到那個漩渦裡,只會被吞的連骨頭也剩不下。可今日,小鬼說,她要跟著君懷衣出去雲遊.行醫。
他拘不住小鬼,也沒打算拘著她。可一想到小鬼以後難得回來看他這個老不死的一趟,就很不高興。
秦舒玥都沒反應過來,老頭便說了這麼一大串。她微微抽了抽鼻子,莫名被他傳染:“老頭,你可別惹我。”
可正當秦舒玥覺得自己要被感動到的時候,燕素又瞪了過來,氣呼呼道:“老頭子我真是作孽,惹了你這麼個作祟的黑心小鬼!”
“???”秦舒玥驚於他變臉迅速,這邊老頭便已經將一隻匣子推了過來。她狐疑著開啟,便是碧血雙葉花。她咂舌:“你怎麼……”
“天都黑了,你去挖?小心別看不見摔死,秦星闌還要我償命!”
“……”她是啞,又不是瞎!
————
第二日秦舒玥都睡不得晚覺,一大早便被下面那吵吵嚷嚷的擾了清夢。她起了身,攀在廊邊往下一瞧,忍不住嘖嘖嘆道:果真好架勢,這個穿了彩帛,那個戴了玉扳指,連帶束冠也鑲著金絲寶石。
又因為她在比玉齋立了規矩,來者不論何人皆佩面具,以假身份出席參與競拍。這些個有錢人的面具便怎麼璀璨怎麼來,誓要亮瞎她這間小鋪子一般。那詞怎麼說來著,嗯,蓬蓽生輝。
她正腹誹,那廂便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李抒言。他今日穿的——依舊一身黑。除了他臉上戴的銀質閻王半面具,毫無新意。她想著,目光便逡巡到別人身上。很快,她便又看到了另一個戴著狐狸面具的“一身黑”。秦舒玥眯了眯眼睛,她怎麼越看這人越像——沈商玉?
樓下人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一抬頭,便對上了她的視線,隨即,秦舒玥便看到他邪魅地笑了,還順帶拋了個媚眼。
“……”死狐狸!秦舒玥遞去一個冷淡的表情,便轉開了目光。可沈商玉卻像來了興趣,徑直要往三樓跑。有眼尖的小夥計看見了,連忙叫住他:“這位公子留步!”
沈商玉被人發現了也不急,擺擺手:“貴閣格局不錯,容我上去參考一二,也好學一招回去博夫人一笑。”
小夥計一愣,連忙答道:“掌櫃的說了,三樓不許賓客輕易進去,還望公子恕罪。”
沈商玉嘻嘻一笑,摸了一錠白銀塞給他:“我真的就是好奇看一眼,你放我上去罷。”誰知小夥計見了白銀,臉一黑,揚手便叫人:“阿凝姐姐!”
沈商玉的臉有一瞬的碎裂,一回頭便看到一個女子急急跑來,看他一眼,問小夥計:“怎麼了?”
“這位公子想賄賂我,上去看看。”
“……”沈商玉一噎:這麼直白!
阿凝聞言頷首:“知道了,你先去忙,我來處理。”
沈商玉扯了扯嘴角,叉了手:“小爺想上去看看。”阿凝回眸看著他,也不說話。只是那眼神令沈商玉也不自禁地感覺到了威壓。他心中吃驚:這個人怎麼——
他還來不及猜測,阿凝便恢復了平常的神色,道:“請公子遵守比玉齋的規矩,若不從,還請回。”沈商玉眸微動,便看到對面李抒言一行上了三層。他一撇嘴:“比玉齋的規矩?那邊怎麼的就能去三樓?”
阿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道:“那位是掌櫃的貴客。”
“那我不是?”
“不是。”
“……”沈商玉眸光一暗:方才樓上那一人,再加上李抒言,看來與比玉齋的關係都非同小可。他又看一眼面前這位看起來毫無破綻的女子,若有所思地回了席。他目光眺去,卻見三樓間已沒了秦舒玥的身影。他飲一口茶,一抬眸,便追著阿凝的身影:總覺得此人,他見過。
他又悶悶地飲一口,他得找機會試探一下!
等一壺茶喝下了肚,沈商玉招來一個夥計,道:“我要出恭。”然後,在人帶他去出恭的路上,他便將人打昏,迅速扒了人衣服換上,幾個騰躍便上了三樓。他小心地試探,才發現三層居然除了北面的主間有人,其餘皆空。
他迅速應證了心中的想法:那兩個人絕對不簡單!而且很有可能,會是比玉齋幕後操控者!
他悄無聲息地潛進去,便竊聽二人的談話。
這廂,秦舒玥看完了李抒言帶來的各個賓客的底細,微微蹙眉。此次來的有十二位賓客,依舊安排在“十二地支”字號間入座。其他的賓客身份都算明朗,可……秦舒玥抽出其中兩張:“巳、未字號間的兩個?”一個沈情,一個許生,這兩人的背景都被人特意抹去了。那麼來比玉齋,是來搗亂?
“時間太短,還未查出。”李抒言拈起薄軟的信箋,一使內力,便成了碎屑。
秦舒玥沉吟片刻,頗為憂慮:“看來,不太平。王爺可有,安排?”李抒言看她那不信任的眼神,淡淡的開口堵了她的話:“本王早有安排。”
有了李抒言的話,秦舒玥立即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