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宴請他,他不來,可怪不得我。”
水月吞了吞口水:連她都聽出來小姐話裡的酸味了。但她不可多言,畢竟小姐也是歡歡喜喜來的。
秦舒玥懨懨地上了馬車,縱然車身一晃一晃不安穩,她還是倦了。可正當她就要闔上眼小憩,只感覺一陣風突然灌進了馬車,緊接著脖間一涼。
秦舒玥猛地睜眼,便聽一聲威脅,“別動。”
秦舒玥內心一陣野馬奔騰:這什麼情況?仇家劫持?可緊接著,她便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漫入口鼻,令她有種嘴裡含了血的錯覺——此人重傷!
馬車外的水月雖然沒看清那道黑影,但她清楚有人鑽進了小姐的馬車。她嚇得聲音都在抖,“小姐!”
“我在,”秦舒玥應了一聲,“你嚇著我的丫鬟了。”
身旁的人輕笑了一聲,“那又如何?”
“冤有頭債有主,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我們主僕算什麼?”她用餘光掃過來人的臉,雖然有些暗,果然因為失血都白煞了。
如果她猜得沒錯,這人應該是被人追殺,情急之下鑽了她的馬車。這種橋段——分分鐘是要她下線的節奏啊!不知道她這個卑微的女配,有沒有人來英雄救美。
答案當然是:沒有。她只是一個卑微的穿書女配。很好,她只能自己看著辦了呢。
秦舒玥飛快地計算出自救的辦法:第一,僵著,等待命運眷顧這個人快點失血過多嗝屁;第二,她會一些近身格鬥術,雖說對方是個男人,但是他重傷;第三,主動幫忙擺脫追殺,告訴他自己也是不好惹的。
然後,秦舒玥首選了第二條。
“英雄何苦為難我一弱女子?小女家中尚有父母,還未好好盡孝道,也尚未婚配,如此橫死街頭,當真苦也……”說著,她立即變了臉,眼中漫了水汽,努力擺出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可眼前這位卻不吃美人計,反而不耐煩地叱道:“你怎麼話這麼多!閉嘴!”
外邊水月一聽卻急了,“我家小姐可是當朝丞相之女,你若亂來,我家老爺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眉都擰了起來,只感覺耳邊嗡嗡煩躁,“閉嘴!”秦舒玥感覺到他的一絲鬆動,抓住破綻,手肘狠狠撞擊他受傷的腹間,趁他鬆手又一記手刀將他的兇器劈落,可下一個動作還未來及展開,男人便扼住了她的喉嚨,一邊咳血一邊瞪大了眼睛,咬牙道:“找死!”
秦舒玥被他大力一推,抵在馬車上,努力地掙扎,“你若再……同我糾纏,你……你就等著……血流盡而死。”
“那又如何?我至少先殺了你!”男人猩紅著眼,真的隨時會掐斷她的脖子。秦舒玥心跳得厲害,但還是努力地爭取,“我們……各退一步,何必……兩敗俱傷?”
男人的眸中盡是戾氣,深不見底,“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逃不過你。”
男人也是個惜命的,很快便將利害斟酌清楚。他鬆開手,秦舒玥立即癱軟下來,大口喘氣。她一邊抬眼看他,隨即便提起裙子,也顧不得心疼那上好的織錦,拔了頭上的釵子一劃。
馬車外的水月聽見衣帛撕裂的聲音,險些要衝進來,“你這個登徒子……小姐!”秦舒玥聽到小丫鬟幾乎是哭腔了,心頭一暖,卻又是哭笑不得,“水月,我沒事的。你在外守著,繼續往回走。”
“可是小姐……”
“水月你聽話,我沒事,”秦舒玥又看男人一眼,多少有些揶揄的味道,“就這位英雄目前的情況,恐怕無餘力想其他的。”
說著,她便將撕下的錦布條扔給男人,“這位英雄,麻煩你自己包紮一下。”
男人面色就像木炭一般黑又難看,緊緊盯著她不動。
秦舒玥見狀收了笑,又僵持了一會。秦舒玥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眉一皺,問:“你還想不想活?”
男人啞著嗓子,依舊是滿滿的戒備,“你要幹什麼?”
“救你的命。”秦舒玥覺得他還一副死臉真的是絕了!大哥,你在流血,你要死了麻煩正常點好嗎?
“把上衣脫了,”秦舒玥從袖間拿出一隻香囊,抬眼看到男人更加黑沉的臉扯了扯嘴角,“別這樣看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是你命大,今日恰巧我在寶華寺向主持求了些幹槐花,能助你止血。”
男人的眼底略略遲疑,還是解了上衣。
秦舒玥將香囊開啟,抓了一把槐花便塞進嘴裡小心的嚼碎,再吐出來,然後就對上男人的震驚臉,“你……”
秦舒玥也不等他再說下文,扒開他按住傷口的手,就將嚼碎的槐花敷上,“我可告訴你,這是寺中古槐樹上採集的槐花,要不是你碰上,我還捨不得給你用呢。還有,不要覺得噁心,能救你一命就不錯了!”
男人疼得哼了一聲,眼底閃過異樣的情緒。他看著秦舒玥將整個香囊的槐花都嚼碎了給他敷上,還認真地用她撕下的裙帶替他包紮傷口,忍不住道:“你還願意救我?”
秦舒玥嗤笑了一聲,卻沒停下手上的動作,“只當謝你剛才的不殺之恩。若不是,你以為誰願意救你?”
男人突然就大笑起來,“也是。秦星闌之女果然不同。”秦星闌,她名義的父親,大稷國的丞相。
秦舒玥懶得理會,飛快地處理完,便道:“好了,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你可以走了?”
男人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一反剛才的黑臉狀態,唇一勾就邪魅地笑了:“可是追我的人一直都還跟著呢。”
秦舒玥微怔,這才意識到是哪不對了:追殺他的人到現在都還沒現身。這怎麼不太對?
男人像是看出了秦舒玥的疑惑,悠悠道:“丞相之女的名頭可真不簡單,連那個人都不敢動手。”
顧及了她才沒現身?咦,她這個丞相府嫡女的名頭竟然這麼好用的嗎?
“那這位英雄,接下來要我送你去哪?”
男人頷首,笑中多了一分意味深長,“麻煩送我去同安巷。”
“水月,我們去同安巷。”
水月吸了吸鼻子,催促車伕道:“聽見了沒,小姐說去同安巷。”
車伕也是膽都快嚇破了,點頭如搗蒜,抖著手轉過馬頭,就朝同安巷去了。
一路無言,秦舒玥只是略有無奈之感。她感激暗處的那人沒再刺激眼前的瘋子,保了她小命,而她也為了自己小命,迫不得已要將人放了。
可她不知的是,暗處的那一人,是楚運。
她更不知的是,眼前的這個瘋子方才就在與李抒言交手,傷了李抒言的右臂。
男人到了同安巷,便如虎歸山,底氣都強了不少。他促狹地看一眼秦舒玥,“秦小姐,後會有期。”
秦舒玥一臉冷漠,“英雄言重,日後不必相見。”
男人不言,衝她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