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目柳眉看似溫婉可人。
“打擾了……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林子舟問:“來找陳三思?”
粉裳女子欣然道:“嗯嗯,陳姑娘在這嗎?”
屋內陳三思正說到徐清光桃花之二,隔壁峰的小道姑送丹藥的事兒。小道姑是清虛門少有的醫修,在一眾舞劍弄招的劍修裡面甚受歡迎,是被公認的小師妹。徐清光前幾年下山斬妖出了事負傷回來,這小師妹湊巧跟著峰內大醫修去給他治傷,就此一見鍾情。
“後來她就給徐哥哥送了好幾回丹藥。”
沈不瑜聽得津津有味:“還有呢?好歹是個醫修小師妹,帶出去長臉不說,平時傷痛也有美人照料,老徐就沒動心?”
“沒動,小醫修總歸是離得遠了些,近水樓臺還是瑤華有點機會。”
“我有什麼機會?”
陳三思一驚猛地回頭,發現她躲了半天的瑤華就站在她身後。
沈不瑜打量了一下這姑娘,樣貌過關,修為也不低,看起來配得上徐家人。
“你怎麼來了?”陳三思問。
瑤華盈盈一笑:“早上過去找陳姑娘時發現屋裡沒人,聽說清光師兄昨日又有朋友來了,我便過來碰碰運氣,陳姑娘果然在這裡。”
陳三思最後一個清靜地兒也沒了。
沈不瑜託著腮看陳三思吃癟,這伶牙俐齒算計別人的陳三思也有今日。
徐清光的桃花才聽到一半,陳三思就帶著瑤華走了。一早上的熱鬧戛然而止,屋裡就只剩下沈不瑜跟林子舟。
沈不瑜問:“你早就知道我修為臨近進階?”
林子舟道:“你莫要生疑,雲嶺州那會你強行鎮壓玄淵妖相,靈力早就衝開了原本的靈脈。後來收服異火,自然會修為大漲,進階元嬰並不稀奇。”
沈不瑜擔憂道:“可太快了,我如今在外衝階元嬰的準備不足。它來得突然,我自己也沒能發現,定然不能草率為之。”
“我給你護法,你安心準備便是。”
“可是……”沈不瑜還是有些擔憂,衝階並非易事,這星寰大陸上修士甚多,但能年紀輕輕到了沈不瑜這樣修為的修士卻很少。
沈不瑜擔心冒然進階會導致根基不穩,成功還好說,若是失敗定然會留下隱患易生心魔。她原以為她修為進展再快,這元嬰的契機至少也要十年之後才回來,卻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突然。
太奇怪了,奇怪到還沒開始她心中就篤定失敗。
林子舟坐在她一旁問道:“可是什麼?”
“我心中總有不安,總覺得此次進階凶多吉少。”
林子舟認真看了她一眼。
“你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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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有梅香,飄香數里。
靜之早上起來便得知了一晴天霹靂,昨日他送去青雲峰的那兩位,不是他人,而是西蜀赫赫有名的沈魔頭跟她夫君。
他昨日還納悶沈不瑜這名字這麼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經過同窗師兄的提醒才驚然想起是那個沈不瑜。
同窗師兄問:“你昨日在天梯上頂撞她了?”
靜之顫聲道:“我說她一派胡言……”
同窗師兄無能為力,只好拍了拍他肩膀跟他說了聲保重。靜之不知道昨日自己的腦子哪裡進了水,沈不瑜大婚那日清虛門多半弟子還聯名給那位可憐的夫婿送去了賀禮,明明才是幾月前的事情怎麼自己就忘了精光。
他離開青陽峰時,峰內來了好幾個弟子現在索橋給他送行。沈不瑜來清虛門的事早已傳開,而他送沈不瑜到青雲峰的事也被自己的同窗師弟師妹知道。
“師兄,你若真出了事給我們發信鳶,師弟們竭盡全力也會跑去青雲峰給你收屍。”
靜之怒道:“說什麼話,我是去道歉不是去送死!”
師弟道:“這真沒區別,道歉你也只能多留半炷香,要不聽師弟一聲勸,別去了,我們下山躲躲不好嗎?”
另一個師弟道:“是啊是啊,劍門大會咱們也不參加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靜之道:“劍門大會不參加那我還不如從山門前跳下去。”
道別假惺惺的同門師弟,靜之一股氣走到青雲峰才開始後怕。他已經打聽到沈不瑜住在哪,可實在沒勇氣去敲那院門。不知者無畏,天知道昨日自己是怎麼做到淡定喊她沈姑娘,簡直就是在沈魔王身邊撒野。
站在小院前,靜之鼓足勇氣敲了敲門。過了半晌沒人迴應,他又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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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舟在看書,陳三思帶來的典籍都放在了乾坤袋裡,恰好給老古董解悶。沈不瑜無所事事便坐在林子舟旁邊勾著他的髮尾開始編辮子。
沈不瑜自從昨晚被林子舟親到發軟,就覺得在撩撥的路上應該有來有回,她就不信林子舟能當一輩子正人君子。
兩人還沒親上前,林子舟就大大方方地撩她,勾得她惱羞成怒手足無措,可這親上了,林子舟又換了副模樣溫和沉穩,不為色動。
沈不瑜知道這種手段,吳雲淺提點過一二,叫欲拒還迎。
沈少主是個想要什麼就要馬上得到的人,起先初心微動還不確定時只把這事當作是林子舟的玩笑,這會明白了何為心悅,也嘗過甜果,以往那悸動的事兒一下子就解釋得通。
林子舟親她是喜歡她,她親林子舟也是因為喜歡。
吳雲淺說,如若習慣一個人朝夕相伴,因他喜怒哀樂而悸動心惶,想要知道他更多,想與他更為親密一些,那大概是喜歡。
沈不瑜通透,情愛之事過了檻,便不是什麼羞愧難當的事情。她因林子舟的撩撥心動不已,卻將此誤以為是不尊重而心生異樣。可仔細想想,她過往幾十年的人生遇到更多的忤逆之事,也從未如此心潮起伏。
當想到與林子舟喝酒共談,便心動不已。
可如今乾柴烈火沒燃上,水到渠成壓根沒水,林子舟不動如山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沈不瑜憤憤然地把他的長髮編成了好幾條小辮子,後者不為所動依然看著他的書。
“林子舟。”
“嗯?”
“做夫妻不是你這樣的。”
林子舟放下書,側頭看她:“那是什麼樣的?”
“像昨日那樣。”沈不瑜勾著他的辮子,眼神裡皆是肆意流露。
叩叩叩。
林子舟平靜道:“來人了。”
沈不瑜嘴角微抿,臉色漸黑地放下林子舟的頭髮起身出門。
院子裡的梅香比早上還要沉一些,枝椏上雪裡紅得像血。
靜之還想著要不要多敲幾下,抬高的手還未碰上門,那扇木門就被裡面的人開啟。
他與沈不瑜面對面站著,只覺得對方目光陰冷從頭到尾把他打量了一遍。頓時讓他想起了江湖上的傳聞,沈不瑜手下的傀儡都是她親自鍛造的,用得就是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