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穩住局勢,不露馬腳,而沈獨行找不到證據,那麼這件事最後就能不了了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發莊夫人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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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沈獨行說完了話,就沒接下一句。沈不瑜聽著周圍起伏的議論聲,心中不覺有些煩躁。
沈家主家還好,算起來也就她與父親二人,加上幾個族老,總歸是明事理。可旁支的人不一樣,未明事情就愛表達見解,輕重不分,目光短淺。
今日把這些人叫來,並不是聽他們來這座上譴責刑堂手段狠厲。沈不瑜知道父親在等,等這些人閉嘴。
嚷鬧過了片刻,座下看守逆僕的侍衛突然拽起枷鎖,連人帶鎖把人的頭拽後,露出亂髮下蒼白狼狽的臉。
七嘴八舌的沈家人看到這一幕噤聲不語,再去看沈獨行時,發現他已然站起,負手而立。
“我問一句,在座的各位,可認識這兩位?”沈獨行出聲問道,目光巡視堂內眾人,令人不覺心生怯意。
莊夫人低著頭,沒敢抬頭與他人對視。她雖然面上鎮定,實際上坐立不安。沈獨行把話說這份上了,必定是要深究這其中根源。她託好驚蟄安排了後手,即便這兩人熬不住刑罰交代了,也不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到她身上。
周圍人紛紛搖頭,生怕這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既然你們都不遠交代,來人,把剩下的帶上來。”
莊夫人心中一驚,她看到驚蟄被人鉗著手押了上來。她早上就尋不到驚蟄,本以為她是出去辦事,卻沒想到居然是被沈獨行抓了去。
驚蟄是誰的侍女,在座大多數人都清楚。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莊夫人。
莊夫人按捺住心中忐忑,“老爺,驚蟄這是犯了什麼事?”
沈不瑜嗤笑一聲,想裝不懂撇開關係?
“夫人,事至如今你還想隱瞞?”沈不瑜笑臉相迎,嘲諷道:“這可是陪你入嫁的侍女,她幹了什麼,你不知道?”
莊夫人道:“少主,話可不能亂說,驚蟄雖是我侍女,但我也沒完全禁錮她的行為。她若是想幹些什麼,瞞過我也是容易。”
沈不瑜道:“巧了,一個侍女還能領著你莊家的令牌去黑市走動,夫人,你說,你們莊家的牌子這麼好拿?區區一個陪你外嫁的侍女也能擁有?”
莊夫人心慌意亂:“她是偷了我的……”
沈獨行怒拍桌子:“你還想狡辯?”他餘光瞥了眼身旁的刑堂管事,後者趕忙將另一狀紙送到了莊夫人面前。
“你自己看。”
莊夫人顫巍巍地接過狀紙,上面白紙黑字寫滿了他人供詞,罪魁禍首皆指向驚蟄,雖未明說是她,但如此多罪狀細數下來她也逃不開干係。
“老爺……”莊夫人弱聲道:“我沒有……”
沈獨行面無表情道:“膳房失魂丹涉事的人,在事成前後都去過你的院子,甚至出府時還是拿的你的令牌。僱人行兇,由驚蟄謀事,為了避免暴露,你們派遣的人多是府外之人,直到入府之後方被我們抓住馬腳。你敢說這些都不知情?”
莊夫人辯解道:“我沒有……”
“江湖上傳縱星閣煉器堂被沈家少主一怒之下燒燬,這件事發生早就被縱星閣攔住了訊息,而拿著半手訊息的人迫不及待地傳揚出去。不止這件事,恐怕瑜兒這些年的傳聞,都是你的手筆。”
莊夫人腦海一片空白,沈獨行的話紮在她心裡,讓她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沈獨行目光陰沉。莊夫人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精緻的頭飾因為匆忙而散落,極其狼狽,她語無倫次地狡辯著這些事與她無關,又將髒水潑給其他人。
沈不瑜不知怎的,突然就對此鬧劇感到乏味。莊夫人是開陽城莊家的人,族老以主家無主母話事為由,硬是逼迫沈獨行娶了莊家女。當年沈家因縱星閣換任,本就一團散沙,加上族中人作梗,沈獨行無奈之下只能與莊夫人商議,做這明面上的夫妻,卻無夫妻之實。
莊夫人也應了,相安無事好多年。
沈不瑜記得,父親怕她難過,把這件事告訴了年幼的她。起先沈不瑜仍有叛逆,不願接受這件事,到後來入道修煉,這凡間瑣事倒是變得無關緊要。
父女兩人過於無謂,所以才讓莊夫人有機會背地裡耍手段。
依沈家家法處置,涉及此事的僕從重者處刑,輕者外賣。莊夫人得了一紙和離書,從此沈莊兩家再無瓜葛。沈獨行藉此肅清了沈家族內異心之人,從嚴治家,將後院之事交給了李夫人。
秋水長天居恢復了平靜。水上庭院偶爾可見魚躍清池,落水輕響。風過枝搖,颯颯晨風。
林子舟醒來時,天邊才剛剛吐白。昨夜他是在床上歇息的,並不是沈少主良心發現,而是屋內無處下腳。
林子舟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外袍穿上,地上凌亂的傀儡材料從外扔到內,肉眼可見幾處半足的空白間隙。沈不瑜昨日開始給魚一修傀儡身,屋內堆滿了她從庫房帶來的材料。
又多又雜,十分凌亂。林子舟不知道小姑娘是怎麼從這些材料中找到她想要的。沈不瑜的居所不小,可這些材料愣是能從外間堆到裡面,連同林子舟平日看書的地方都堆滿了材料。
無奈之下,他只能到床上去休息。
屋內還有些暗,地上青白交錯的肢體,在灰濛的光裡顯得陰森悚然。林子舟下床時撥開了好幾處材料,才能走到外間。
外間的材料更多,而罪魁禍首沈少主卻不見蹤影。林子舟四處看了看,最後在一堆材料裡發現了一隻與眾不同的手。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掃開那堆材料,沈不瑜閉著眼枕著白骨睡得十分香甜。
“沈不瑜?”他輕聲喚她。
沈不瑜半睜了下眼,迷離的目光看了下林子舟,又垂下眼簾歪頭繼續睡。
林子舟看見她這個樣子,一大早就被逗笑,他看見沈不瑜轉了個身,將自己圈一團。屋外的光越來越亮了,林子舟看了會,最後伸出手將睡成一團的小姑娘抱了起來。
沈不瑜並不重,窩在林子舟懷中小巧無害,實在與她清醒時凜冽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里。也許是修傀儡耗費的精力太多,沈不瑜被林子舟放在床上時,她也沒醒過來。
直到鳥雀叫得甚歡,屋外烈日刺眼,她才慢吞吞從床上爬起,愣了幾息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床上。
她依稀間記得林子舟喊了她一聲,可她實在太困就沒去搭理。
是他把自己抱過來的?
林子舟練完劍,發現側窗那邊被推開,沈不瑜帥氣地從裡面翻了出來,與林子舟恰好對上了眼。
林子舟問:“正門開著,你怎麼翻窗出來了。”
沈不瑜沒想到自己翻窗會被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