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和氣勢如此澎湃,像是下一秒就會衝出去炸堡壘的模樣,他還是沒開口。
王餘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緊盯著校長,語氣沉沉,一反常態:“老師,你還在堅持自己最初的理想嗎?”
“有事說事,別動不動就扯什麼理想的。”校長不待見他們這種說話風格:“這種東西天天掛在嘴邊,能當飯吃不成?”
“我跟謝依雲談過了,她同意了我們之前說的事情。”王餘有事說事:“但是她要求先和您本人見一面。”
“那就見一面唄。”多大點事,校長隨口道:“等會,你讓她來我辦公室一趟。”說完這句話,他忍不住冒出更多的疑惑:“就這件事?你整的跟要英勇就義一樣?”
王餘被鼓勵,被肯定的澎湃情緒仍在他心間不住沸騰,讓他語氣篤定道:“不是這件事,是其他事。”
校長手一頓,瞄了眼他的表情,乾脆把桌上其他東西都拾掇了起來。
“您當初說的是對的。”王餘沒在意校長的動作,將那滿腔激昂一併抒發:“在前進的道路上,總有人能理解你。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會在最終澆灌出希望的小花。”
桌面被校長整理的乾乾淨淨了,除了茶杯和茶壺外什麼都沒剩下,他才重新坐下,有些迷茫的思考了幾秒:我還說過這樣的話?
好像是說過,校長能久遠的時光裡找到了幾分殘留的印象,當初王餘和戈言剛進學校就大放異彩,天才的氣息幾乎無法遮掩,為了能坑……不是,是說服對方成為他的學生,他好像是說過這些話。
不過,這都多少年了……
校長看了眼王餘的表情,沒把這些心理波動說出口,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你能明白這一點我很欣慰……”
“謝依雲……”王餘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就是那朵希望的小花。”
校長捏著茶杯喝了口茶,仍沒搞明白對方到底想說什麼。
“所以,校長,我們要呵護這朵好不容易出現的小花對吧?”王餘眼睛炯炯的盯著校長道:“之後的補習,還有之後居中溝通的時候,您不會由著性子來吧?”
校長又喝了口茶,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這麼信賴我們,我們也應該不辜負她的信賴對吧?”王餘盯著校長要一個答案。
校長放下茶杯,總算明白了對方想說些什麼:“你覺得我會對她做些什麼?”校長琢磨著自己的人品應該還是很有說服力的,不至於讓王餘突然對他的人品產生了什麼質疑吧?
“不,我是覺得我們之前選擇的做法,或許可以根據實際情況發生改變。”王餘:“既然我們已經確定了她的品行,也確定了她的態度,那我們完全可以更坦誠的跟她進行合作。”
“她跟你說了什麼?”王餘上一次這麼激動的時候,還是他剛進學校的時候,志得意滿,對一切充滿了朝氣和征服欲。
這可真是太久違了,以至於校長都難得生出了幾分感懷。
王餘沉默了幾秒,抿了抿唇,語氣驀然低沉:“她就像當年的我,一個比當年的我,更好的我。”
他笑了笑,笑的有些難看。
校長不善言辭,更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這件事上,時間過去了許久,但曾經留下的傷痛不僅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褪去,相反,它愈發深刻,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經歷過過去的人。
死亡、鮮血、犧牲、背叛,隨著時間,愈發清晰,像是無法抹去的烙印,在陳年舊事上深深顯現。
校長沉默了幾秒,提起茶壺幫他重新倒滿了茶杯,才開口道:“那挺好的。”
辦公室內沉默了下去。
校長再度打破了沉默:“那你等會叫她過來一趟……”
王餘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您跟袁老那邊已經溝通好了嗎?”
校長的話一頓,方才沉重的氣氛驀然消散:“那個老傢伙,我就說他沒安好心,非得我去找他是吧。”
王餘捧著茶杯沒插話。
校長從兜裡摸出手機,眯起眼,一下一下的操縱著:“我看他要得意死了。”
電話接通了。
校長扯著嗓門喊道:“喂,你把電話給老袁……你把那些報告資料送過來……什麼報告資料?還有什麼報告資料?你們關於謝依雲的一系列實驗申請表,實驗流程報告,還有最終報告,對了,接下來的實驗申請表你也派人給我送過來。”
電話那頭似乎是說了些什麼,校長聲音更響亮了幾分:“怎麼就不安全了?實在不安全,你不會親自送過來?……又給我扯保密條令,想當初是誰違反保密條令,還得我給你兜底的?”
眼看校長的怒氣槽一路上升,迅速從冷靜的質問,變成了憤怒的質詢,並飛快開始了想當年,王餘默默放下手裡的茶杯,溜出了辦公室。
校長和袁老兩個人碰到一起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已經重複了太多遍,以至於他都瞭然於胸。
王餘在校門口等了會,沒過一會,校長就氣呼呼的走了出來,瞪了眼車上的王餘,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期間還充滿了各種對袁老不滿的訓斥聲,並飛快因為狂怒而轉移到了王餘和戈言身上,引經據典證明他們跟袁老是一夥的。
沒錯,雖然錢老的戰鬥力足以輕易打敗袁老,但在袁老和錢老的交鋒中,錢老一直是屢戰屢敗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怦然心動
臨近傍晚,宿舍裡瀰漫出幾分生活的氣息, 裹挾著誘人的香味, 在僻靜校園內染上俗世的氣息。
謝依雲並不知曉王餘掩面而去之後發生了什麼, 當然她的猜測是對方被感動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哭了。
不過這已經跟她無關了, 她此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即將出鍋的排骨湯上,久違的飢餓裹挾著理智,離她遠去。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前,等著忙碌的杜宇飛將晚飯擺好——不是她不想幫忙, 實在是杜宇飛拒絕她的態度太過堅決,似乎生怕她被人間煙火灼傷了手般,再三要求謝依雲等著吃飯就可以了。
當然, 還附贈一大堆糖, 生生將謝依雲齁到了。
誰能拒絕露出期待目光的杜宇飛,用低沉得好似琴絃震動聲說出的:“云云, 只要看著我,我就充滿了力量。”“云云不想注視著我嗎?”“要是云云被熱氣燙到了, 我會難過的。”這種話呢?
反正謝依雲不能。
她托腮看著杜宇飛忙碌個不停, 偶爾還能接收到對方滿懷濃烈感情的眼神, 輕輕一眨, 像是在糖上裹了層膩到可怕的糖漿,沿著心臟一路甜到謝依雲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太齁。
似乎自從我回應了他是我的小寶貝之後,他就突然變得自然了起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