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言伸手給了他一個懷抱,聲音驀然溫柔了下來:“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她只是想保護你。你想,她看到你現在這樣,一定也會開心的。”
“畢竟她那麼喜歡你。”
王餘喉結微動,聲音低了幾分,幾乎只流淌入戈言耳中:“有時候我覺得,引導者,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戈言壓低聲音,帶出幾分警告意味:“小余,這只是單個的引導者和擬獸的衝突,跟整個引導者群體無關,你清醒點。”
“媛媛她是你親妹妹。”王餘的情緒十分糟糕,以至於忍不住說出了不該出口的話:“你怎麼能理智到這種地步?”
戈言像是沒聽見他直愣愣的刺進心臟的話般,語調紋絲未變:“我一直都記得,但如果我們都停留在過去的話……那其他人怎麼辦?”
“媛媛是我的親妹妹,其他人也有自己的兄弟姐妹,他們難道就該遭受這些嗎?”
“正是因為沒有保護好她,所以我才想保護更多的人,不會再像我們一樣,失去自己的愛人、親人、朋友,這不是我們最初的理想所在嗎?”
戈言舒緩著王餘糟糕的情緒:“正因為經歷過黑暗,所以我們才更要帶來黎明。你懂得這一點,你不會迷失在過去,對不對,小余?”
王餘維持著靠在他肩上的姿勢片刻,才伸手推開了他,恢復了矜持冷漠的模樣。
“我看到他們那樣,就忍不住想到往事。”他不帶笑意的勾了勾唇角:“有點失態了。”
“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戈言注視著他,像是在說出一個承諾:“我們的理想,終究會實現。擬獸和引導者,也終會在陽光下享受著正常人的生活,他們會成為兩個平等且獨立的存在,擬獸不會再被引導者輕易操縱,引導者也不會再需要擔負起另一個人的人生。”
“我們曾經歷過的黑暗,都終將被光明驅散。”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商定後續&睡醒
陽光溫柔了下去, 蟬鳴聲遠去, 室內緊繃的氣氛漸漸緩和,像是微風拂過, 讓人忽而放鬆了下來。
王餘推了推眼鏡,將那些流淌出的痛苦和掙扎重新收斂,露出靠譜模樣:“之前那個查的怎麼樣?”
“沒查到眉目, 她的資料很齊全,不存在換了個人的可能性, 也沒有大腦受過傷的醫療記錄,找人跟謝楊玉談了談,對方也沒有發現異常……”戈言停頓了幾秒:“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只有她如此特殊的原因。”
王餘眉梢微皺, 戈言笑了笑, 語氣愈發放鬆:“當然,或許就跟老師說的那樣, 在黑暗裡走的太久,總會等到光明的。”
他眉眼彎彎,春風徐徐,恰到好處的緩和著對方的情緒:“畢竟,你總不能跟一個奇蹟講道理對吧?”
“奇蹟之所以是奇蹟,正是因為無法複製,又極為偶然的,億萬分之一的機率才會誕生出一個獨一無二的她。”
王餘沒被聽上去好聽極了的話矇蔽,他扯回話題:“你跟研究院溝通過了?”
“被袁老趕出來了。”戈言攤手道:“袁老說,他們是研究引導者的同調度對擬獸的作用的, 不是研究神秘現象的。”
“既然袁老都這麼說,說明這個猜想只能是猜想,而無法得到現實依據的支援。”王餘:“既然如此,那我之前的任務也可以到此為止了吧?”
“我建議你還是留在她身邊比較好……”戈言慢吞吞的話被王餘打斷了。
“我不覺得目前這種狀況,還需要我繼續下去。”王餘推了推眼鏡:“而且我也是有個人空間需求的。”
“哦……我覺得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反對你搬離她的宿舍,但你是她的輔導老師,教謝依雲控制住自己的同調度的課程,也該要提上日程了。”戈言看了眼日曆:“再過一個半月,學校就要開學了,這意味著這裡將迎來無數擬獸,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王餘推著眼鏡,推了半天,楞是沒開口,乾脆一把拿下了眼睛,才怒而起身:“你怎麼事這麼多?”
戈言面不改色的仰視他:“能者多勞嘛。”他拍了拍王餘的肩膀,親切道:“而且上課不是你的天職嗎?王老師。”
笑眯眯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戈言,莫名顯出幾分運籌帷幄的**oss感:“而且上完課你想幹嘛就幹嘛,絕對沒人攔你,這不是符合了你個人空間的要求了嗎?”
“我想休假,我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個暑假,我不想吃狗糧,大舅子,看在咱們親戚一場的份上,你就換個人壓榨吧……”王餘癱倒在椅子上,像是一隻失去了理想的鹹魚,來回嘟囔著這些話。
“說起狗糧,我最近有幾個朋友,介紹給……”戈言的話沒說完,王餘懶洋洋的打斷了他:“這幾個朋友,留給你自己去相親吧,我就算了。”
認命的鹹魚發出了無奈的聲音:“那課程,你有什麼……”他瞥了眼端端正正的戈言,加重了音量:“建議啊?”
戈言好似沒聽出他意有所指的潛臺詞一般,順遂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或者說要求:“既然謝依雲已經進行過試探性引導,並且引導成功了,那最基礎的那些知識,你就不用花太多精力了,主要是集中在如何讓她將自己的同調度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王餘聽出了幾分他話裡的含義,思考著道:“你的意思該不是……讓謝依雲安撫其他獸化的擬獸吧?”
他提醒對方:“你知道你說的含義是,沒建立引導關係的引導者用同調度的淺層影響去安撫另一個擬獸?”
“事實證明她可以做到,葉雯的狀態好轉的十分明顯,部分理智已經開始恢復,再給她一些時間,說不定就能退出完全獸化的狀態了。”戈言強調道:“葉雯之前的狀態十分糟糕,哪怕在完全獸化的引導者中,都屬於情況嚴重的那部分。”
“這麼一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來了,”王餘若有所思:“之前謝依雲的話,你轉達給袁老了沒?”
“袁老……”戈言看了眼緊閉的門,不知為什麼突然停下了話,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袁老那個性格,你沒被他趕出來吧?”王餘幸災樂禍:“怎麼不說下去了?袁老怎麼說?”
戈言沒回答他的話,揚起聲音招呼了一聲校長:“校長,你倒好茶了嗎?”
“哎呦,這個茶可真難泡,”校長應聲而入,推開門,將茶杯放到他們面前,重新坐回了位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好茶,喝起來回味無窮……”
“袁老說,那要看錢老。”戈言沒在意他浮誇的表演,繼續道。
“哎呦……這茶水不夠熱,我得再去找找……”校長飛快的站起身,作勢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