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哪個擬獸這麼可憐……”
聲音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耳邊,謝依雲倒是沒感覺苦惱,就是有種切真意識到了,社會偏見的新奇感。
雖然她不敢打包票說自己心理沒問題——關於這一點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曾遠遠窺探過自己陰暗處的思緒,也曾在危險的想法邊緣徘徊,但大體上,謝依雲覺得自己應該還是一個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正常人。
謝楊玉辨認了眼門牌上的名字,才伸手敲了敲門,謝依雲忍不住有些緊張,她深吸了口氣,聞到了什麼味道,在鼻尖一閃而過,快的好似錯覺。
什麼味道?緊張的情緒被拋到了腦後,謝依雲專心致志的嗅了起來,有點熟悉的名字就在嘴邊,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這在嘴邊又說不出口的感覺可太難受了,謝依雲一邊東嗅西聞,一邊在腦海裡搜尋,猝不及防的被謝楊玉一推,跌跌撞撞進了門。
她回過神,抬頭看向室內,是熟悉的問診室,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擺著半死不活的綠植,一旁放著一個鐵質的便宜櫃子,桌子後面坐著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
謝依雲有些意外醫生的年輕程度,他看上去最多三十多歲,帶著副眼鏡,面帶微笑,一副靠譜的精英形象。
謝依雲尷尬的站在問診室正中間,看了眼一旁的謝楊玉,謝楊玉女士神情不善的盯著她,臉上寫了一行大字“你敢鬧么蛾子就死了”,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謝依雲乖巧的坐到桌前的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未語先笑,才輕聲細語道:“醫生你好,我是謝依雲。”
醫生也朝她笑了笑,開啟筆帽,在簿子上寫了行字才開口道:“你叫我王大夫就行,很少見到還沒入學的引導者來做心理檢查。”他停下筆露出個疏遠又客氣的笑:“是因為發現了什麼嗎?”
謝依雲鼻子微動,似乎又聞到了方才那股味道,她有些走神,沒扮演好聽話的病人模樣,而是脫口而出:“心理檢查,我記得是做測試題?”
醫生收回打量的目光,在薄子上又刷刷刷的寫了一行字,低著頭道:“好吧,剛才那個問題算是我個人的好奇,你們等下,我找個心理測試題給你。”
他站起身,在身後的櫃子裡尋覓。
這股味道愈發濃郁,謝依雲忍不住朝桌子下看去,她好像知道這是什麼味道了……
“謝依雲!”謝楊玉突然大吼了一聲。
醫生剛找到一套完整的測試題,冷不丁聽見這一聲大吼,下意識的扶著櫃子,轉頭看了眼,問診室還是那個問診室,就是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不見了,他目光轉了圈,最終落在桌子底下露出的大半個身影——她似乎是鑽進桌子裡去了。
幸虧這桌子的構造是老式的,下面有個空擋可以鑽……醫生先是冒出這個念頭,才緊接著反應了過來,不對,病人爬桌子下去了!
這問題有點嚴重啊,他看了眼手上的心理測試題,默默的開啟另一個櫃門,抽出另一套更全面的測試試題。
這時候,謝依雲也差不多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她身上有些灰塵,手裡捧著個什麼,在謝楊玉動手前,先發制人:“媽,我找到了只小倉鼠。”
謝楊玉腳下一頓,湊過來看了眼,還真是一隻小倉鼠,白色的一小團,乖巧的呆在她手上,小小的爪子握著她的手指,看到不明生物的湊近,緊張到瑟瑟發抖。
“醫生,不知道哪……”謝楊玉看了眼小倉鼠,沒忘記幫閨女挽回岌岌可危的形象:“跑來的小倉鼠在您桌子下面,云云幫你找出來了。”
醫生看了眼那隻瑟瑟發抖的小倉鼠,沉默了兩秒,張了張嘴還沒開口,一旁的通訊器裡先響起了聲音。
“王大夫,檢測到了021號病人的獸化反應,在您的診療室,現在方便我們進去找下嗎?”對方似乎有些急:“021號病人的獸化體是鼠類,擅長隱藏氣息和跑路,要是不抓緊時間,我怕到時候他又不見了。”
王大夫看了眼謝依雲手上緊緊抱著她的手指的小倉鼠,沉默了兩秒,才按下通話鍵道:“你們進來吧。”
謝依雲跟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上的小倉鼠,它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黑乎乎的小眼睛緊盯著謝依雲,有些呆滯的萌。
謝依雲關注點清奇:“不是說獸化反應過高,就會被監測,出動監察局人員?”她琢磨著這隻小倉鼠應該在醫生桌子底下藏了半天了,怎麼無事發生?
王大夫推了推眼鏡,有些意外對方對這方面知識的匱乏,但仍是解釋了句:“一般情況下都是如此,不過在某些特定場所,獸化反應過高的警報不會響起。”
“我們醫院有專門接受獸化反應過於激烈的擬獸安撫區,在這個區域內有很多隨時會獸化的病患,我們有足夠安全的防護和安撫措施來確保擬獸在獸化情況下的安全性。所以只有當醫院這邊的獸化濃度達到一定數值,才會迎來監察局的出動。”
小倉鼠有些緊張,握著她的小爪子加大了些力氣,謝依雲下意識用手指摸了摸他的頭,算作安撫,關注點卻再一次跑偏:“很多獸化反應激烈的擬獸?”她有些疑惑:“是因為引導者的問題?”
王大夫估算著時間,露出個標準的笑:“一般情況下,我會回答你,這是病人的**,”他看了眼被謝依雲摸得露出昏昏欲睡表情的小倉鼠,口風一轉:“但看在你是我的病人的份上,我可以多說點。”
他壓低聲音道:“小部分的原因是,引導者的引導水平不夠高。”他看了眼打了個哈欠睡在她手上的小倉鼠,繼續道:“但大部分原因是,擬獸的心理狀況不佳。”
“這兩者結合,導致引導者對自己的同調物件頻繁出現的獸化反應束手無策,甚至出現情況過於嚴重的完全獸化,只能暫時送到醫院。”他看了眼謝依雲和謝楊玉相似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岔開話題道:“不過這是很正常點的情況,畢竟是剛成年的小孩子,叛逆期都沒過去。”
“只是最近學校放假,學生們都回家了,導致病人好像多了起來,一般情況下,擬獸安撫區跟引導者心理檢測區一樣,都沒多少人來。”
門被小聲敲了兩下,身穿黑色制服的安保隊員,從門外走進,他們手裡拿著個懷錶樣式的指標,朝王大夫點了點頭,目光從謝依雲他們身上一掠而過,沒有過多留意:“王大夫,我們先檢查下……”
“我想不必了。”王大夫伸手插兜,示意了下謝依雲。
安保隊的目光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停留在謝依雲手上蜷縮成一小團的倉鼠身上——雖然對方此刻睡得十分安穩,但他們仍能一眼看出這就是他們奔波尋覓了一晚上的罪魁禍首。
安保隊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