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桌面上,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主要是我家閨女被我寵的不像話。”
杜宇飛聽見關鍵字,尾巴興奮的搖動了起來:“沒有,謝依雲她很好……”他小聲的說出這句話,臉上倒是又紅了。
杜良看著他這副表現,眼角微微一抽,再看向一臉抱歉的謝楊玉,語氣也沒方才那麼好了:“那您閨女是不滿意?”
謝楊玉有些難以說出口,對謝依雲積攢的怒氣槽又上升了幾許,她語氣放的很軟,試圖用正經的話將謝依雲做的事情說出口:“也沒有不滿意……就是她還小,身邊也沒引導者跟擬獸化的長輩,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所以……”
杜良坐的端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她就提了個不太合理的要求……”謝楊玉女士在對方慢慢皺起眉,從儒雅變成兇猛的表情下,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氣道:“她想先試試看……”
“你說什麼?”杜良的聲音直線上升。
“杜良!”溫柔的女性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冒出個耳尖的耳朵就驀然縮了回去,她接過了話茬:“那您要多教教她才行,這種事情……”她笑得大氣,絲毫沒有怨懟之色:“哪有試試看的說法。”
她看了眼一旁的杜良,神情柔和了幾分:“學校是根據同調度分配的,總不能說還想換吧?”她說道這裡,停頓了下,徵詢的看向謝楊玉:“該不是小孩子已經有物件了,還想……”
“沒有,要是有的話,那我一早就跟學校說明情況了。”謝楊玉愈發心虛,忙打斷她的話道:“就是她……不懂事,”說出這三個字她實在是太心虛了,眼看杜良的表情逐漸黑化,她忙道:“我已經教訓過她了,讓她好好想清楚,三天內給我回復,我來這裡的意思是,你們最好別讓宇飛出門了。”
她誠懇的道:“他到時候控制不住,又跑去見她,一個糊里糊塗的,一個千依百順,我怕他們發生什麼……”
“糊里糊塗?”杜良這可不能忍了:“你家閨女這可不能叫糊里糊塗吧?合著她還打算先引導一遍,看宇飛會不會聽她話?”他神情嚴肅了起來:“她這傾向可不對勁,該不是還打算一個個挑過來?”他臉色絕對算不上好:“這已經有控制和強制主導的意圖了。”
“現在社會可不講引導者比同調物件高貴那一套了。”溫婉的女士順著杜良的脊背輕輕劃過,接過話茬:“往大了說,他們就是臨時合作伙伴,往小了說,他們四年後還不一定會在一起,她這挑挑揀揀的……想法有點多啊。”
“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你放心,我們不會讓宇飛出去見她的。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如果三天後她還想和宇飛在一起的話,那可能得麻煩您先帶她去醫院做一遍引導者心理檢測。”她語氣不急不緩,聽起來十分舒適:“要是沒什麼問題的話,那咱們都放心不是?”
“應該的,早發現,早治療,絕對不讓她危害社會。”
*
謝依雲翻到最後一頁,盯著龍飛鳳舞的落款“錢元忠”三字,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引導關係,被俗稱為談戀愛,這確實是一個十分生動形象的比喻,引導者跟同調物件的整個引導過程,可以籠統概括為接觸-瞭解-試探性引導-深入瞭解-深入引導。
按照引導手冊上的描述,為了確保引導的效果,引導者需要足夠了解同調物件——深入內心的那種,再加上還要提升默契值,形影不離,心意相通,可比談戀愛深入多了。
引導者本身就對同調物件具有吸引力,反覆的提高默契值,意味著他們對彼此的瞭解逐步深入——很少出現引導者和同調物件在開始引導關係後,發生不可調和的矛盾,以至於需要取消繫結關係的。
當然不能說這種情況絕對沒有,但出現的機率小的就跟重生一樣,只存在傳說中,從未有人真實見過。
社會上普遍認同,同調度高的引導者和同調物件在最初分配的時候就是最好的選擇,他們的同調度夠高,意味著引導者能更好的安撫獸化反應,而這就是引導者對同調物件的最好作用。
而在這種情況下,謝依雲說出“試試”的提議,絕對不是試試他們同調度合不合適——他們的同調度是經國家認證的足夠高;更不可能是試試他們的性格合不合適——引導關係建立中不存在性格不合的說法,更何況在引導者在關係中佔據強勢地位的情況下;所以,那就只剩下唯一一種可能性了,偏向更早期引導者和擬獸的關係,包含挑選和控制意味的“試試”。
謝依雲已經充分了解在和平、包容的新社會,人們對引導者的偏見和提防。
當然這絕對不是說他們對擬獸沒有任何偏見,只是比起引導者可能造成的惡性社會事件來說,擬獸獸化的危害性已經被降到了最低——在已經做到全面監控各個城市獸化反應濃度的國家來說,擬獸只要出現過高的獸化反應,立刻就會出動警力防止意外事件發生——這讓人們正視起在這段關係中更佔據優勢的引導者。
這可真是一個超乎想象的……世界啊。
謝依雲合上引導手冊,有種奇妙的國家自豪感,雖然之前的引導者似乎生在一個更為所欲為的時代,但如果讓她選擇,那她寧願生活在一個被約束但不被歧視的世界裡。
引導手冊中有一段關於擬獸和引導者關係變化的歷史,用簡潔的語言和平淡的話語將數千年的血腥變革娓娓道來,足以讓觀者緘默。
“篤篤篤”窗戶被敲響的聲音,打斷了謝依雲莫名激昂的情緒。
她疑惑的抬頭,杜宇飛攀著窗邊,仰頭看她,他的犬耳已經消失了,但此刻他仰著頭看她的模樣,又微妙的與方才那個可憐兮兮的大狗形象重合了起來。
謝依雲飛快反應了過來,她開啟窗,看了眼窗外——她家可在三樓。
“我爸很生氣。”他聲音小小的,像是有些內疚:“他不讓我接下來這幾天出門。”
謝依雲在腦海裡過了遍他的話,才反應過來,驀然想起之前自己提出的要求,瞬間有種我可真是個人渣的正確認知,還不等她跟對方說清楚,對方已經更小聲的提出了新建議:“可是我想見你。”
謝依雲醞釀的長篇大論堵在喉嚨裡,盯著對面誠懇又真摯的少年說不出話來——在陽光下看,他好像在閃閃發光,被打死的小鹿突然又活了過來,在她心頭胡亂跳動,“噗通”“噗通”的響個不停。
“你想現在試試嗎?”少年的臉在陽光下好似鍍了層濾鏡,好看的不可思議。
“啊?”謝依雲的腦海裡一半充斥著對方的美貌,一半是純粹沒反應過來。
“你想引導我嗎?”他誠懇的邀請著謝依雲,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謝依雲提出的“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