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日便是張素翎的生日,張定遠說,女兒就是老姑娘了。張家莊很少有像她這般大的姑娘,因為到這個年紀基本都去了婆家,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自己女兒從小便知“三從四德”,又讀過不少經書,女紅針線活更是巧奪天工,這樣的女兒,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張老爺誰都不願意給,但生女兒註定是別人家的人,他也不盼著有個乘龍快婿,只要是個殷實人家,能疼女兒,別讓她受委屈就夠了。他總覺得何啟新不牢靠,留個洋回來就翹尾巴了,上次來家裡看素翎,張口閉口都是“素翎女士”,既然都已經答應把女兒許配給他了,他應當稱“素翎妹妹”或是單“素翎”二字便可,非得說什麼“女士”,洋腔洋調的,他聽著彆扭。他還指手畫腳地教素翎穿什麼衣服才顯得好看,他那話的意思就是女兒不懂穿衣,穿著不得體。但在洪縣,除了他何家的長子,能配得上女兒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張老爺一直在等大兒子的電報,但遲遲未來,他自從聽大兒子說要在洪縣打仗的事後,一直心神不寧,這嫁女兒怎麼就和打仗攪合在一起了。他又不能走漏了風聲,憋在心裡難受,於是告訴了自己的父親。老太爺說:“不就是打仗嘛!自古以來,改弦易張,哪朝哪代不打仗,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張老爺說:“爹,咱家是國民黨,豐兒現在官又做大了,鬼子特務已經盯梢上他了,我就怕鬼子把咱家也盯上了。”老太爺一甩手:“就你這骨氣,成天哆哆嗦嗦的,哪像我兒子!你怕出事,讓豐兒別回來送翎兒,要是鬼子敢來張家莊,我這把老骨頭正好能派上用場!”他讓兒子把楊承德喊來,三人一起把家裡藏的傢伙全部整理出來,該擦的擦,該上子丨彈丨的上子丨彈丨,又讓兩人把幾箱火藥搬到院中央的會客廳,放到櫃子裡藏好,引線就安在四處,茶几上的菸灰缸下,牆上的字畫後,八仙桌的腳下和後窗的的窗紙上。然後把門鎖上,不準張家的任何人靠近。老太爺說:“這下放心了吧,鬼子敢來張家莊,我就來個甕中捉鱉,讓他有來無回!會客廳單獨一間,就是毀了,也牽連不到別的屋。”張老爺覺得父親太莽撞,真來了鬼子,這不是同歸於盡嗎?況且鬼子又不是死鱉,能全部束手就擒等你捉?這不是把張家上上下下的性命置於刀口上嗎?但他又不敢辯駁,只得聽命於父親指揮。老太爺見兒子面色凝重,笑呵呵地說:“豐兒又算不上多大的官,鬼子逮他做什麼?逮住了能脅迫得了國民軍隊?仗該打的還是會打。”張老爺想想父親的話,說的也對,即使豐兒身上有什麼機密,鬼子要是找他,應該不會來張家莊,豐兒在南京呢,是自己多慮了,豐兒從來不說自己有啥任務,就是不想牽連到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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