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現在你還不能下床走動,先練練手也是好的,大夫說了,多練練能好得快些。”
“好得快些?”張馳不太敢確信清流話裡透出來的意思,“難道我還有可能好起來嗎?”
“當然可以。”清流驚訝地看著張馳,“難道有人跟你說你好不起來了?誰的嘴這麼賤,告訴我,我幫你打他。”
張馳的心狂跳起來,又深怕這只是空歡喜一場,所以也就加倍地不敢相信:“你可別逗我,我知道我中的是‘蝕骨散’,只要一個時辰之內不服下解藥就會終生殘廢,我們被偷襲的地方離上清宮少說也還有兩三個時辰的路程,何況還有紅蓮教的伏兵阻撓,你們怎麼可能來得及給我解毒?”
“我騙你幹什麼?”清流說,“當時太師叔封死了你周身的穴道,拖延了毒氣入骨的時間,不然我們就算是會飛也救不了你了。之後太師叔更是大發神威,一人擋住了所有的追兵,你知道嗎,後來我們的人趕去增援的時候,太師叔已經一人殺了十幾個刺客,自己卻只受了一點輕傷,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受傷了?”張馳緊張地一把抓住了清流的手臂,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對肢體的控制已經比前幾天有所好轉了,“他傷在哪兒,嚴重嗎?”
“就是腿上破了點兒皮的程度,比起你來差得遠了,一點兒都不耽誤現在滿鎮子追殺紅蓮教刺客。”清流安撫地拍拍他的手背說,“當時趁著太師叔擋住追兵,我們幾個就快馬加鞭地把你帶回來,楊大夫這裡正好藥物齊全什麼都不缺,於是一點也沒耽擱地就開始煎藥,說起來也確實是好險,大夫說要是再晚送來半個時辰,你下半輩子就殘廢定了,所以你是不是得謝謝我?雖然主要是太師叔的功勞,但是我揹著你沿著臺階一路飛奔上來也是很辛苦的啊……”
張馳已經徹底愣住了,清流之後又說了些什麼,他都沒留意聽。
他大概想明白了事情是怎麼回事,那天他一定是沒聽清楚,大夫應該是在跟慕流雲說,“假如”送來得晚他就殘廢了,而慕流雲後來說他“會好的”也不是在安慰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張馳懊惱地抱住了頭,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啊。
他得多蠢才會以為,按照慕流雲的性子,會用善意的謊言來安慰他?
他得多衝動和不計後果,才會用那樣極端的方式把慕流雲從身邊趕走?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他並沒有殘廢,他還有機會建功立業,還可以繼續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他的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而不是隻能每天癱在床上懷念著自己曾經健康的身體。
但是他還有機會再挽回和慕流雲的關係嗎?
一想到自己那天居然強吻了慕流雲,張馳都恨不得買塊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虧大了,虧死了,死了算了。
***
得知張馳這兩天以來一直以為自己會殘廢,清流不太厚道地憋著笑安慰了他幾句,然後陪他下了一下午的棋,扯東扯西地聊了許多事情。
比如說,幾位太師叔都拿到了他的禮物,並且對他的用心很滿意。上次攔路的刺客身份已經查清楚了,紅蓮教這回是急了眼,把四大護法之一都派出來伏擊他們了,結果白白折了教中好幾個高手,卻什麼也沒撈著。再比如說,上官鈴妹妹終於說服了她爹,正式拜入了上清宮門下,道號清靈,幾位太師叔對她那天的沉著反應很是讚賞,都覺得她或許是個可造之材。
張馳心不在焉地應合著,好幾次把棋子送上門白白給對方吃掉了才反應過來。
清流走後,張馳就開始了坐立不安的日子,即盼望慕流雲趕緊回來聽他解釋,又害怕慕流雲回來以後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在這樣的忐忑不安中,他的身體倒是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了。
當慕流雲終於再一次回到清風閣的時候,張馳正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用草葉編織著一隻蛐蛐,他的手指還是有些不太靈活,做做這些精細的事情可以讓他恢復得快些。
張馳神遊天外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慕流雲靠得很近了,他才突然受驚一般地抬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人:“流雲?”
慕流雲一時也不知該作什麼樣的迴應,便有些不自在地停住了腳步。
張馳什麼都來不及想,就激動地站起來迎上前去,可是他的身體本來就餘毒未清,一激動之下就左腳絆右腳,把自己給絆倒了。
還是慕流雲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及時攙住了他。
於是,張馳以一個比較丟臉的姿勢跌進了慕流雲懷裡。
第62章 執手之約(二)
在這幾天坐立不安又閒出蘑菇來的日子裡, 張馳幻想過不知道多少次他們重逢的場景,把慕流雲會怎麼責難他,而他要怎麼應對排演了無數遍, 想不到他們的再次相遇卻是以這樣一個尷尬的方式發生的。
慕流雲動作裡帶著一種強撐出來的強硬, 將他拎回房按在了床上:“身體沒好就別出來到處亂跑, 難道你都不知道照顧自己嗎?”
“我沒事。”張馳不禁有些擔心自己渾身的餘毒會不會因為心跳過快,完全無法“平心靜氣”而發作了, 此刻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酥軟的。
剛才在他要摔倒的時候,慕流雲毫不猶豫地接住了他,而且在緊張他,即使之前曾被他那樣地冒犯。
也許情況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糟糕,也許慕流雲根本就沒有生他的氣?
張馳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起來, 他發現自己手裡還捏著那個剛剛做好的草蛐蛐,就順手把它遞給了慕流雲:“送給你。”
“……送我這個做什麼?”慕流雲不解地看著他。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張馳揉了揉鼻子, 覺得自己現在一定連耳朵都紅了, “我其實……”
“不要提了。”慕流雲打斷了他, “你中毒神志不清, 作出些反常舉動也情有可原,我不會怪你,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吧。”
“什麼都沒發生?”張馳抬頭錯愕地看著慕流雲, 這句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令他如墜冰窟,“事情明明已經發生了,怎麼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那你想要如何?”慕流雲有些煩躁地說。
這幾日他一直為此事煩躁不安,由於他身份特殊又性情孤僻, 從小到大就不曾與什麼人親近過,直到這次下山才頭一回交到了一個玩得不錯的朋友,原本他就對張馳頗有好感,再加上張馳這一次毫不猶豫地衝過來用身體為他擋住了陷阱,還因此差點就中毒致殘,可以說在慕流雲的心目中,張馳不僅僅是他行走江湖所